大成圣体言之凿凿，很是热情，豪迈大气。

混沌气的覆盖下，姜逸飞的神色很怪异，认真的看了那大成圣体好几眼。

——没想到浓眉大眼如你，竟然这么快就“叛变”了正义？！

——你还对得起历代圣体用一身血骨铸就的功绩吗！

大成圣体有感，不经意间回望，眼底杀气十足，试图警告姜逸飞闭嘴。

他已经淋了雨，不干净了……此刻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曾试图用拳头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可在悲凉间发现，如今的他已经是前浪，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武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如果说用“公道自在人心”的方式，对外透露，让众生知晓姜逸飞究竟炼制了怎样邪恶的东西……

好吧！

姜逸飞自己会不会羞惭且不说，大成圣体则一定会是先晚节不保的，众口铄金之下，他感觉自个儿只能赴死了，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打，打不过。

说，说不了。

大成圣体心中悲凉——这个时代还能不能好了？

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还这么的缺德冒烟，该杀千刀啊啊啊！

这一刻，大成圣体心中的怨念浓缩在那一眼中，看向了姜逸飞，直击人的心灵。

姜逸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沉默，坐看大成圣体跟盖九幽谈笑风生。

大成圣体淋了雨，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憋着坏，把别人的伞也给撕了，让大家一起陪着淋雨。

或许，日后这将形成一种怪异的“传统”。

——所有使用过“子母河”的大人物，都会对这里面的副作用闭口不谈，反而在外面会大谈特谈其中的神妙，表示感悟混沌奥秘多是一件美事……

——等把人拉下水了，品尝到了这其中的坑人之处，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才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

这叫……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坑！

等大家都“生过孩子”了，或者是都“堕过胎”了，那就没问题了！

姜逸飞为始作俑者，表情很奇怪。

他感觉事情似乎在往奇奇怪怪的方面发展，看大成圣体在盖九幽面前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如何把握到了混沌体的一丝奥秘，如同是水鬼在找替身一样。

“唉！”

他心底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人间，污秽了！”

姜逸飞没有半分的自觉，谁才是那世风日下的源头，谁才是让人心不古的幕后黑手。

等到盖九幽带着一脸神往的表情离开后，这片宇宙边荒的星空中只剩下“怨种”和“黑手”，大成圣体恶狠狠的盯住姜逸飞，一双手攥紧成拳头，指节嘎吱作响，隐隐间还有磨牙的声音。

“前辈，你别这样看着我……”姜逸飞轻咳两声，“毕竟，我出发点也是好的嘛！”

“只是，这里面有许多不得不去踩的坑……可我也不想这样的啊！”….“谁不想一步到位？问题是做不到嘛！”

“不过您放心，您今日进行的伟大尝试，修炼史会铭记下您的功劳的！”

“万古岁月之后都会歌颂您当下的付出，感谢您为众生修炼、人人如混沌体做出的巨大贡献！”

姜逸飞的话音很诚挚，却让大成圣体勃然变色。

“免了！免了！”

他轻喝，对这样的功勋避之唯恐不及，“我才不稀罕什么歌颂！”

“只要你那一张嘴给我关紧了，别到处乱说，就足够了！”

大成圣体冷哼，他不想晚节不保。

“以后我纵使悟出了混沌之道，对外面也会说，这是从我徒弟那里借鉴来的！”

“你给我记住了！”

他神色冷酷。

即使打不过，但也要将态度表到位。

姜逸飞瞅了他一阵子，最后“哦”了一声，“行吧。”

魔祖也没有什么不满。

——大成圣体有这样的想法，从自己的徒弟叶凤雏那里借鉴“炉养百经”？

这是好事嘛！

自带干粮打工，姜逸飞都被感动了。

毕竟，他要将混沌之道两两融合，眼下“阴阳共济”和“万血蜕变”初见曙光，若是大成圣体能在“炉养百经”与“阴阳共济”中做出突破性的贡献，他开心还来不及。

到时候，三种混沌之道就有希望整体融合！

在混沌之道的探索上，姜逸飞并不介意他人的各种尝试。

毕竟……

你有可能大赚，但我永远不亏！

漫漫战仙路，坎坷不平，深邃黑暗，太难走了。

为何？

缺少了路灯。

如今，路灯开始有了，且买一赠一，上面还有一个姜逸飞。

抱着这样的心思，魔祖生怕大成圣体走的艰难，很贴心的建议，“前辈有雄心壮志，本座佩服……所以需不需要我这里的一点援助，给前辈捐赠一些子母河水，用以反复体会？”

此话一出，大成圣体的身形顿时踉跄了一下。

但是，他竟然没有一口反驳！

这仿佛在印证着怎样的一种道理——

底线的突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大成圣体已经不干净了，突破了零次的界限，本应怒火燃烧宇宙，让一切都毁灭在他的六道轮回拳下。然而，他又切实体会到了混沌体的强大与非凡，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在阴阳共济、神胎凝聚的那一瞬间，他恍惚与道合，孕育混沌真种，体会到天地之源，感悟到宇宙之终……那就是混沌！

最终，在无比复杂的心情下，他幽幽低语，“年轻人，你就拿这个来考验本座的道心？！”

姜逸飞一愣，心底有些感叹，不愧是修行了上万年的老前辈，一身铮铮铁骨是那样的刚毅不屈，哪怕是因此不能体悟混沌奥秘，万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他也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微小的成功可能就……….“不够，得再加点！”大成圣体戳破了姜逸飞的感叹，“原始配方也给我！”

姜逸飞嘴角微抽，‘好吧，我收回先前的看法……’

‘大成圣体……这是恶堕了嘛？’

他心下腹诽，但手脚很利索，要什么给什么。

魔祖从不敝帚自珍，他认为开放与交流才是战仙路上实现重大突破的关键。

大成圣体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后，头也不回，一条金光大道贯穿了万古星空，径自回到了荒古禁地，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姜逸飞目送他的离去，独自品味孤独与寂寞。

“黑暗，强大无边。”

忽然，他轻语出声，“有种种超级进化者，动辄至尊，上望仙王，准仙帝如过江之鲫……”

“黑化很了不起吗？的确，能黑化就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