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面相觑，为远在天庭的叶某人掬一把同情的泪。

……

“阿嚏！”

叶某人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让他身前的一尊略微发福的胖道士投来关切目光，“叶小子，你没事吧？”

叶凡捏了捏鼻子，若有所思，而后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无事，无事！”

“来，我们继续喝酒！”

他举杯道，让胖道士喜笑颜开，“好好好！”

他们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胖道士擦了擦嘴，一脸感慨，“活着真好。”

说着，胖道士唏嘘，“这些年来，我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唉，何止这些年？我这辈子就没享过几天福啊。”

“年少时，我生于乱世，那可是乱古时代，连石昊那般天纵之才都过的艰难，一步一个血脚印，到处都是战火，到处都是动乱……”

“我虽有几分天赋，但在那时又算得了什么？”

“见证了太多太多无力的事情，目睹战友倒在血泊中，客居仙域被人蔑视，仿佛我九天十地走出来的生灵活该被欺负一般……”

“好在，石昊崛起了，慢慢让一切都改变了……可惜在那时，我没能去见证，错过了太多。”

胖道士感慨，双眼莫名的热泪盈眶，仿佛要在脸上显现出一行大字。

——为什么我每次都没有上车？！

石昊成道祖，成仙帝，乃至于是杀入上苍，杀向高原，整个天庭追随他而去，虽然过程中风险很大，是要跟诡异一族作战的，但也算是另类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上苍是什么环境？那是亿万诸天世界如万川归海汇聚的至高天地，有着数不尽的机缘，有着无数能互相砥砺、碰撞的对手。

连高原厄土，诡异不祥，在大祭了上苍后，那其中的天骄都会出来，在废墟中翻翻捡捡，去体悟上苍人杰所开创的道与法，触类旁通。

可想而知，这是怎样的机缘。

在这样的机缘下，荒天帝所开辟的天庭，哪怕是一个天兵，都能修成仙王了。

而佼佼者，更是登临准仙帝境界。

事实证明，环境的确能影响人！

只要不是荒天帝这样能生生踏破一切困难的逆天猛人，生在上苍，和生在普通诸天万界，那最终成就真的差距太大了。

所以，投胎真的很重要！

轮回，很公正，也很公平……但，总有人不满意的，便在于此。

如果运气就决定了一切，难免让人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那么徒劳，奋斗了一生，仍旧赶不上别人的起跑线。

当有人振臂一呼——来世自己做主，那必将掀起恐怖的浪潮。

上苍，至高天地，门票太难得，但对于这位亦称曹雨生，亦称段德的胖道士来说，不说唾手可得也差不多了。

毕竟——知道我兄弟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正是荒！

只要他请求一句，分分钟就会被荒天帝带去上苍。

但！

他错过了啊！

他没上车啊！

在荒天帝登临仙帝的时候，胖道士躺在了坟里，修葬士法，结轮回印，再醒来时，黄花菜都凉了！

当记忆贯穿、苏醒，胖道士人都傻了。

荒，我的好兄弟！

你就这么忍心我在末法时代、长生不存的九天十地中一个人独自摸爬滚打？

要不是我靠自己走出一条九世轮回的仙路，还走通了，若半路就横死了，那我得多冤啊？！

我知道，你“发车”去上苍的时候，带上了天庭一大票人，却没有带我，没有唤醒我，是不想打断我的蜕变……但，你可以把我的坟头也带走嘛！

这样，我蜕变不会中止，也顺带着去上苍享福了。

结果呢？

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陌生的时代里徘徊……好狠的心！

胖道士念及往事，不由哽咽，眼中浮动泪光。

他被残忍的抛弃了，错过了去上苍的班车，人生大憾！

但，他的苦难并没有到此为止。

继荒之后，九天十地又出逆天猛人，开启了全新时代——苦叶时代！

这回，他总算赶上了，以段德的身份与苦叶人相处。

可！

霸凌！

特么的有霸凌啊！

不是有时会错过“大梦万古”，没等他上车就走了；就是好不容易赶上了，却被推入一个葬坑里，一睡上千年，之后所有的“苦叶”机缘都跟他无关了！

段德。

他努力，他奋斗，甚至跟古代霸主扯上了滔天的因果，不知道有怎样的隐患等着他，时至今日也不过一只脚踏在路尽的领域中。

可是别的苦叶成员呢？

祭道、仙帝……层出不穷！

要知道，他当年在九天十地中可了不得了，也是人道天帝级人物，是能跟女帝、神皇、青帝等人比肩的。

到头来，沦落到要跟虚空、恒宇、九黎等人坐一桌了！

段德眼眶微红，伤心极了。

叶凡无语，瞥了他一眼，很克制着吐槽的冲动。

——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有哪怕一点点逼数吗？

虽然苦叶派在面对叶凡的时候，那很不当人。

但是在苦叶之外的时候，叶凡还是相当认同那群人的。

毕竟，别管这些人私下里如何，大节上都不亏，杀过至尊，平过动乱。

可以笑谈其中某些人的黑历史，如“我有一个人欲道朋友”，如“自开仙域”……但，对他们的功绩还是要予以肯定和承认。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得见了“九天尸祸罪魁祸首”、“地府禁区创始人”，其留下的通天冥宝更是祸害了大成圣体一脉、太阳圣皇后裔……等等等等，叶凡觉得，段德还能活着，真的是那群人看在荒天帝的面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