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大结局短暂的一生用来短暂的相爱(2 / 2)

“停!停!”她惊慌地喊着,“快停下!快停下!”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翻身了?为什么车子爆炸了?他有没有事?

那一刻,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全都这些无法着陆的话。

常天格冷静地看了一眼后面。

“这有可能是他的计谋。”他对悠扬说道,“车子是他自己翻的,也是他自己爆炸的。你确定你要下去?”

悠扬不明白为什么常天格还可以这样冷静。

她没有看到空地上有人,她没有看到她的堂少。

那就是意味着,他还在车子里。

就算他有可能是故意这样干的,可是他已经翻车了,他可能已经遇险了,为什么常天格还能这样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种话。

悠扬大哭。

她说:“求求你,常叔叔,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她方寸大乱。

雯雯抱着她,不停懂事地拍着她的肩膀:“姐姐不哭,姐姐不哭,雯雯在呢,雯雯在的。”

悠扬已经顾不上雯雯了,她跪在常天格面前,几乎要跪在地上磕头:“常叔叔,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她泣不成声,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矜持、羞怯、自卑……在死亡面前都不堪一击。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安然面对和他的分离,反正他们也没有多少相聚。

可是真的到这一刻,面对永恒的离别。

悠扬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他……

她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去接受。

她害怕分别,所以才不会去走近。

她是多么的可悲,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可恨……

她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自诩是世界上最爱最爱他的女人,可是她甚至想过要去真正的接受他。

在他每一个到来的夜晚,她都把自己的城门关闭,从不对他开发。她只是在自私的自我保护而已……

飞机已经在慢慢降落。

常天格不会去勉强任何人。

雯雯完全被悠扬的哭泣吓到了,她茫然地用小手掌拍着悠扬的肩膀。

飞机刚刚停稳,悠扬就把雯雯递到了常天格的怀里,她要去看她的堂少,她要最快时间的看到他,她没办法再带着雯雯。

她冲下了飞机,朝着空地上那团火光跑去。

已经有很多消防人员在那里喷着灭火泡沫,还有闪着灯光的救护车停在那里。

悠扬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找。

突然间,她看到了护士推着的担架,那上面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堂少!”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那么大声的喊他,喊得那么无所顾忌。

她冲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从头到脚,全是鲜血。

和第一次见到一样,一样的削瘦脸庞,一样尖尖的下巴,高傲的扬着,一样薄薄的唇,带着睥睨世间的骄傲。

悠扬想去碰他,但是她不敢,她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她呼唤着他:“堂少,堂少你醒醒,是我,我是悠扬,你醒醒。我下来了,我把雯雯还给你,我再也不和她走了……堂少你醒醒……你醒醒,求求你,求求你。”

她哭得跪在她的担架车面前。

护士不断劝着她:“小姐,小姐你先让我一边去,病人需要救急。”

但是悠扬是那么固执,她一旦固执起来,谁都没办法改变她的心意。

她死死抓着水木华堂的手,他冰凉的手,无力地垂着的手。

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开,她不管护士如何劝说,只摇着头:“不,不要,我不要离开我的堂少。我不要走,求你们,不要让我走……”

护士劝说无力,只能向医生求助。

医生和好几个护士又过来了。他们试图拉走悠扬。

“小姐,你这样耽误治疗,真的……小姐,你理智一点……你这样会让病人错过最佳治疗时间的……病人会有生命危险的……”

悠扬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只抓紧了水木华堂的手:“不会的,堂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危险的……你们骗我……”

护士耐心地说:“是的,不会有危险的,但是小姐,你让开,我们要对他施以急救。”

他们说着,就要把悠扬拖开。

悠扬像抓住水木华堂,然而几个人的力量,是她没办法抗衡的。

他们拖她,她却拉着水木华堂,几乎要把水木华堂从担架上拖下来了。

护士们没办法,只有去掰悠扬的手,想要把她的手从水木华堂的手上拿下来。

她们一根一根手指用力地掰着,因为悠扬抓得那么紧,她们不得不几个人一起合力。一个掰起,另外的人就抓住那根手指,防止悠扬再抓回去。

悠扬不断哭喊着,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可是她的手指还是慢慢被剥离了水木华堂的手,她就要被拖开了。悠扬有种感觉,假如她被拖开的话,那么她这辈子都见不到水木华堂了。

“堂少——”她尖声叫道,从未有过的尖叫,“堂少——不要——”

突然间,就在她的手刚刚离开水木华堂的手的时候,一直软软的,似乎没有知觉的水木华堂的手,突然紧紧的一握,瞬间重新抓住了她的手。

护士们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水木华堂突然抓着悠扬的手,把她一拖,悠扬本来就在朝他那边挣扎,这力量一加上,医生护士们顿时没抓得住。

悠扬整个人都朝着水木华堂砸过去。

哗啦乱响。

担架车也被砸翻了。

水木华堂和悠扬一起滚在了地上。

护士们吓得捂嘴,条件反射地往后退。

悠扬的反应比谁都快,她已经在试图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去看水木华堂:“堂少,堂少你有没有事?”

医生默哀。

病人本身已经够危险了,这个女人还来这样捣乱,看样子,这个人是救不活了。

然而就在悠扬扑到水木华堂身上的时候,水木华堂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腰上。

与此同时,他居然咳嗽了起来,并且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的头一句话,就是说:“悠扬,让开一点,你要把我压死了……”

悠扬又惊又喜,她来不及问他其他什么,只是急忙想要爬起来,可是水木华堂又再一次抓住了她:“笨女人,只是让你不要压着我,不是让你走。”

悠扬听他说话这么清晰,带着十二万分小心的语气,她轻轻挨着他,但是又不敢压着他。她问:“堂少,你怎么样?”

水木华堂别过头去,没有看她,只咳嗽着:“想死都被你闹活了……”

悠扬原本神经极度紧张,听到水木华堂这句话,突然觉得莫名喜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水木华堂回过头来,他看着悠扬,语气很轻:“你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肯对我笑了。”

悠扬听他这样说,才发现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完全超乎自己原本的形象。她不觉红了脸,也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开。

可是水木华堂按着她的腰,脸色一沉:“又想跑?”

悠扬正想说什么,水木华堂的手腕突然一转,一把小刀的刀尖已经抵住了悠扬的脖子。

悠扬吓得双腿一软,他居然用武器威胁她。

水木华堂却已经用阴鸷的眼色看着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悠扬一怔,不知道水木华堂说的是什么事。她有太多事情瞒着他,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

水木华堂就拿开了小刀,横抓着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把刀,当初是你从我身边拿走的,对吧?”

悠扬心里一惊,水木华堂已经又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那晚上要收走我的刀?回答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悠扬也知道什么都瞒不下去了。

她只有悠悠地说:“我怕你再用刀子……用刀子割自己……”

水木华堂听她这样说,眼神里突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哀色。

“傻瓜,”他用刀背刮了一下悠扬的脸,“我自己有分寸的……”

悠扬的眼泪却再度流了下来:“但是,不行……不能那样……不要伤害自己……”她抹着眼泪,“堂少,不要,真的不要……悠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做那么一点点……”

水木华堂放下了刀,他捧着她的脸,语气里带着心痛:“所以你就一言不发离开,一个人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把我的孩子生下来?”

刚才,柳清叶割了他脖子一刀。

但好在柳清叶还存有理智,关键时刻刀子没有割得那么深,也偏了一点,没有割到他的大动脉和喉管。

水木华堂什么都没管,洒了一点止血粉,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去追悠扬和雯雯。

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悠扬住的地方。

在那里,他找到了一样东西。

他曾经用了很多年的,那把致命的袖刀……

水木华堂看着这把刀发呆。

他记得,他记得有一个晚上,他喝着酒,开着车,带着人生最不能释怀的伤痛在路上行驶。

那晚上的记忆模糊而又遥远,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醒来之后,虽然自己满身是伤,但是那把刀不见了。

除此以外,车子里有些欢爱的痕迹,是抹不去的。

这件事过了三年多,他早已经忘记了那晚之前和之后的记忆。

可是当他看到这把刀的时候,他突然就想了起来。

悠扬一直在哭,她哭得很小声,但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水木华堂忍着胸骨的疼痛,小心地把她抱到自己的胸膛上:“傻姑娘,你什么都不说……”

他的话是很轻的,但是悠扬却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候,医生和护士都小心翼翼地走上来:“那个……这位先生,你看要不要先上救护车,检查一下。”

水木华堂脸色一变:“滚开!没见到我女人在哭吗?”

于是医生和护士就滚了。

悠扬却清醒了很多,她听到了医生们的话,撑起身子,问水木华堂:“堂少,你要不要先看医生。”

水木华堂咳了一下,他缓了一口气:“没事……看了也已经受伤了,不看也死不了……”

他看着悠扬哭红的双眼,却并没有劝她什么。

悠扬很近地看着水木华堂。

这么多年,除了第一个夜晚,她还是这么近,这么细致的看他,这么没有距离地和他对视着。

两人正深深地对望着对方。

有一拨人在接近,是机场警察。

“这位先生,你不去接受治疗的话,就去做个笔录吧?”警察对水木华堂提议道,“你擅闯机场,开走机场车辆,还酿成了一起事故……”

水木华堂带着一个笑,看着警察:“你说什么?”

警察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在笑,可是为什么让人觉得这么可怕?

杨瞳和雅已经赶过来了,悦菱因为大肚子,被瑜颜墨扣下了不准来凑热闹。可是水木雅在给她电话直播:“看到他们了!看到他们了!哎哟,好甜蜜啊,抱在一起的……现场版啊……地上直接滚啊……太热烈啦!不行啦!我都脸红啦!”

杨瞳斜了水木雅一眼。

人家不过就是安安静静抱在一起而已,她用得着这样夸张吗?

杨瞳倒是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一身是血,头发都被血打湿了,他真的没事吗?

她很想过去,可是又怕打搅到他们。

看水木华堂和悠扬的样子,好像突然就亲密无间了一样。

说来真奇怪,这两人前不久还是一个冰冷麻木,一个恨意盎然。

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了……

杨瞳想了想,叹口气,哎,年轻真好。

常天格抱着雯雯,雯雯指着远处的水木华堂和悠扬:“爸比为什么和姐姐抱在一起,爸比为什么要躺在地上?姐姐为什么要哭啊?”

杨瞳上前去,捏雯雯的脸。

最高兴的就是她这个奶奶了,还以为从此以后都见不到雯雯了,没想到这还没多久,乖孙女又回来了。

杨瞳说:“以后要改口叫妈咪了,不是姐姐,是妈咪哦。”

雯雯的眼里立刻闪着光彩:“是和小菱的妈咪一样的那种妈咪吗?”

她最羡慕小菱和小麦的,就是他们有爸比和妈咪了。

杨瞳笑得眼都成一条缝了:“是的,是那种妈咪,就是雯雯的亲妈咪。”

雯雯立刻要从常天格怀里挣扎下去:“妈咪,姐姐是妈咪,我要过去,我要过去和爸比妈咪在一起!”

常天格把雯雯放下来。

水木华堂和悠扬一直在看着这一幕,悠扬见雯雯要过来,急忙想从水木华堂身上站起来。

可是水木华堂拉住了她。

他嘴角带着一个足够坏的笑:“我们给小姑娘来点启蒙教育。”

悠扬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是启蒙教育,水木华堂突然拉下了她,瞬间吻住了她的唇。

悠扬想挣扎,可是水木华堂的手臂抱得极紧,她又怕弄到他的伤,都快要急哭了。

“哎呀,”杨瞳见状,急忙上去拉雯雯,“雯雯,我们一边玩去,他们好羞羞,不要去。”

当着孩子的面故意这样子,也只有她家儿子干得出来了。

雯雯却非常执着,她非要挣着去那边:“雯雯也去亲亲,雯雯也去亲亲!”

杨瞳拉得辛苦,水木雅却制止了她。

“让雯雯去,”她轻声说,笑得像吃了蜜糖一样,“让她去亲亲。”

雯雯就欢快地蹦跶着小脚丫子,扑腾了过去。

她趴到地上,先在悠扬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去亲水木华堂。

亲了一嘴的血。

水木华堂和悠扬都停下来,他们都侧脸看着雯雯。

悠扬忍不住,和雯雯亲了亲嘴。水木华堂也和雯雯亲了一下。

雯雯不住地抹着嘴:“口水,爸比你有口水。”

水木华堂和悠扬都忍不住笑起来,悠扬用袖子小心地擦拭着雯雯的嘴,温柔地给她解释:“那不是口水,是爸比的血。”

水木华堂笑得全身都痛。

他原本就从车里甩出来,大难不死,已经很幸运了。

要不是悠扬死命地喊他,他真有可能就那样睡过去了。

杨瞳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她故意沉着脸:“以后不准这样玩命了!”

听说水木华堂故意翻车,还把车引爆,就是为了让悠扬回头,她吓都吓死了。

水木华堂一边咳嗽着,一边悠悠地回答:“命嘛,就是拿来玩的嘛……”

没想到悠扬听到这话,却立刻清脆地喝道:“不准玩命!”

水木华堂没料到悠扬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了说话,不由得愣了愣,还没愣得过,雯雯已经一巴掌招呼过来。

“哼!不准玩命!”

小姑娘有样学样。

水木华堂完全愣了,一时间什么阴冷狠毒,什么暴戾残忍,全被这一大一小两个女的,招呼到九霄云外去了。

杨瞳忍不住掩嘴:“哎,我管不住,总会有人管的……”她对着远方不知是否要上前来的医护人员招着手,“医生,请过来一下。”

今晚上的机场跑道,比从前都要热闹。

灯光闪烁,人员嘈动。

机场方貌似损失很严重,正在和雅交涉着有关赔偿的问题。

不过没关系,水木华堂和悠扬一起静静看着满地的灯光,他们像是躺在满地的星光之中。

这个晚上,有的东西破碎了,有的东西却结合了……

生命就是在这种不断的破碎与结合之中,永远地潮涌向前。

亿万年的衰败,亿万年的新生,亿万年无法停止的向死而生。

我不要亿万年,我只要这短暂的一生。

短暂的一生用来和你相渡,短暂的一生留下另一个短暂的生命……

自然会有无数的短暂,把我们的爱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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