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长枪直逼冷如瞳而来，冷如瞳完全没有意识到，向天齐大吼一声：“瞳。。。注意身后！”

冷如瞳这才回过头去，蓦地瞪大了眼，心里一紧，立即下意识往旁边想躲开，可周围全是敌人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长枪直冲自己胸口而来，她唯一能做的动作是转一个身，让长枪只扎到背部。

“娘亲！！！！！”就在这千钓一发之迹，冷如瞳仿佛听到了夜灏然稚气的叫唤声，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没想到自己傲气的活了这一生，最后却是死在战场之上。

突然一个阵风吹过，有滚烫的东西溅到了脸上，粘粘地顺着她的脸而流下，预想中剧烈的疼痛没有袭来，她赶紧睁大了眼，看到的一幕让她浑身颤抖。。。

她呆滞地看着那长一米的银枪从向天齐的后背扎入到胸膛，穿膛而出，鲜血溅满了他胸前的铠甲，枪尖露出他的胸膛半寸，血液正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坠。

“向。。。向天齐。。。你。。。怎么这么傻！”冷如瞳瞬间眼泪就滚了出来。

周围的敌人在这一瞬间也傻了眼，呆滞在那，不敢上前，回神来想立即杀上来时，一道猛烈地剧风袭来，把冷如瞳周围三米的敌人都震飞了。。。一道欣长的身影落下，眼睛纠结地看着冷如瞳和向天齐。

“娘亲。。。”夜灏然的可爱的声音再度响起，冷如瞳抬起头便看到夜灏然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夜灏然。。。向天齐要死了。。。”

夜灏然皱着小巧的眉头走了过去：“快送去营帐，你要保持冷静。”

冷如瞳点了点头，把向天齐抱进怀里，想抱进营帐，可刚抬起，手中的力道却不见了，抬起眼再次见到的人让她眼神一滞，夜凤琊没死！

“我带他去营帐。”夜凤琊蹙着眉板着脸，一手扛着向天齐，一手迅速抱住冷如瞳，往空中一甩，双腿踢掉一圈围上来的敌人，纵身便往后方飞去，还不忘回头喊夜灏然：“自己小心。”

夜灏然对天长啸。。。。他又被抛弃了。。。还好他是自力更生的孩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针，用力地甩出去，定住了周围五米的人，冽嘴一笑：“不跟你们玩了，我担心我娘亲。”

然后他很聪明地奔到黑兽的旁边：“黑兽叔叔带我走。”唉，没有轻功真坑爹！

黑兽果带地抱起他，纵身飞起，踩过无数个人头，来到后方。

冷如瞳瞪了眼夜凤琊，又看了眼已经昏迷的向天齐，心里百味杂陈，向天齐你可别死，求你别死，死了这债我要如何偿还？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向天齐，令夜凤琊的脸色越加的难看。

落到营帐外，夜凤琊放开冷如瞳，把向天齐带进了营帐，随后而来的黑兽带来了夜灏然，放下之后又准备去前方战斗，冷如瞳叫住了他：“黑兽，幻影应该准备好了，让他开始把桥炸了，马上。”

“是，皇妃。”黑兽领了令走了，冷如瞳看了眼夜灏然立即进了营帐担忧地问：“他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长枪穿胸而过，不可能还有救。”夜凤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伸出手点了向天齐的穴道，抽出了向天齐身体里的长枪。。。许是因为太痛，向天齐疼得醒了过了。

他微微地睁开眼，嘴角挂着乌黑的血液，冷如瞳走了过去，抱着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抬头便问夜凤琊：“你身上有没有续命丸。”

夜凤琊冷脸偏了过去：“没了，上次全给你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快叫随军大夫！”冷如瞳手足无措起来，虽然她从来不把向天齐放在心上，但向天齐对她的真心她是知道的，一个人连命也不要保护了你，她怎么可能还心如坚石。

“不。。。不用了。。。”向天齐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颤抖的手：“就。。。就让我。。。握住一次好吗？”向天齐声音轻到冷如瞳要俯下头才能听得清，他虚弱到连说话也没有力气，可是却紧紧地抓着冷如瞳的手，紧紧地，怕一放掉就再也不属于自己。

“怎么能不用大夫，先得止血啊。”冷如瞳任由他握着手，眼泪绝堤而出。一旁的夜灏然走了过来，抓住了夜凤琊的手臂，朝他眨了眨眼。

夜凤琊紧绷的拳头才放松开来，看在向天齐救了瞳儿的份上，他就忍一下。

“没用的。。。”向天齐虚弱地摇头：“你不用难过，其。。其实我活了。。。有六十年了。。。死也没什么遗憾，只是遗憾没能娶到你。”

他勉强地露出难看的笑容：“但至少这样，你应该会记得我，初一十五。。。会。。。会给我烧柱香。。。咳咳。。。”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向天齐整张脸疼得扭曲到一块。

“你别说话了。。。蠢货，大夫来了，没事了，止血就不疼了。”冷如瞳大声地吼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坠。

随军的大夫慌忙地给向天齐止血，上药。

“先给他上麻风散。。。别让他疼。”冷如瞳心里明白，向天齐可能真的保不住命了，至少也让他走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大夫慌忙地听她的话给向天齐上了麻风散，这样弄完之后，大夫跟着青灯出去了，冷如瞳的手还被向天齐牢牢地抓在手里，上了麻风散之后，向天齐便沉沉地睡过去了，大掌却没有把冷如瞳放开。

看到这一幕，冷如瞳心就被人割了一块似的，这世间为何要有如此多的痴情而不得，有一瞬间，她仿佛能明白夜凤琊当初为何会对连天雅不忍，现在要她甩开向天齐的手，她都不忍，何况是伤害他。

一只大掌伸了过来，一根一根地拔掉了向天齐的手指，拉着冷如瞳抱进自己的怀里，“他是救了你，但仅止于救了你。”头上传来冷冷的声音，带着隐忍。

冷如瞳趴在他胸膛便委屈地哭了出来：“他不能死，夜凤琊他不能死，你想办法救他。”死了她就欠一辈子了。

“我也想救，但是瞳儿你要知道这是致命的，长枪上甚至含了剧毒。”夜凤琊抱着她出了营帐，青灯正与外头的大夫说着什么，冷如瞳听到大夫说：“最多能撑一个时辰。”

冷如瞳便愣了：“你是说向天齐会在麻风散的药力下不知不觉死去？”

大夫点了点头：“皇妃，这是对他最好的方法。”

冷如瞳把头埋入夜凤琊的胸膛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离去的是他而不是向天齐，短短一个月之内，接连两个挂心的人要离开自己，她心不是不痛的。

夜凤琊当时昏迷，最后又离去，她的心比谁都疼，可她不能表现出来。现在向天齐是为她而舍命，她能做的也就是为他表现出痛心，为他落泪，为他婉惜，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能做。

甚至她都不能骗他说，她真的有那么一刹那想过要嫁他，她不能骗他，这样想来，她果然还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面对将死之心都舍不得给一点点怜惜。

冷如瞳突然推开夜凤琊，又跑回了营帐，至少她能做的是在他最后的时刻守在他的身边，直到他离去，替他盖上温暖的被子，让他在黄泉路上走得安心。

营帐外，夜凤琊想追进去，却被夜灏然给扯住了。夜灏然把夜凤琊拉到一边，示意他蹲下来，夜凤琊狐疑地蹲下把他抱入怀中问：“怎么了？”

“爹，你希望向叔叔死么？”夜灏然睁着乌瞳认真地问夜凤琊。

夜凤琊微微一愣，没想到儿子会这么问，他如实地回答：“曾经无数次想他死。”

“所以刚刚那长枪明明你可以震偏一点点，可是你却没有做是么？”夜灏然怔怔地看着他，如果向叔叔不舍身出来救娘亲，他爹刚刚是可以用内力使那长枪使偏的，可是没想到向叔叔突然护在了娘亲身前，爹便在那时住了手。。

他看得清楚，没想到爹这么腹黑。夜凤琊再次愣住：“你怎么知道？”

“切，我可是你儿子，不过你可知道，这样的话向叔叔死了，娘亲会永远都把他放在心上，他死后的几个月都不会开心，你难道想这样吗？”夜灏然严肃地问他。

夜凤琊叹了口气：“当时不是我不使力，是他突然护在你娘面前，让我错过了震开的时机，看到你娘亲这么伤心，我情愿他醒过来。。。可是除非有太上老君的仙丹，否则没人能救得了他。”

夜灏然冽嘴一笑，从腰间掏出一颗透明的药丸递给他：“这个可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有效哦。”

“这是？”夜凤琊惊讶地看着夜灏然手中的透明药丸，不敢置信，竟然能有这种像水晶般的东西，散发着浓烈的中草药味。

“缪博士费了十年制造出来的复生丹，死人也可以救活。”

“这。。。真有这么神的药？”夜凤琊有些怀疑，但他又知道儿子的本事，他能一个人跑回来，绝非一般四五岁孩童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