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希的那一招.可并不是冲着尔亚的性命而去的.
这一切他能猜到.相信邵华也不会不明白.可是他却任由他们将这场戏演到了结局.
这用意.实在有些不好说.
想着.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武断了.毕竟尔亚那滴真情流露的泪.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真情.
做戏做到那个地步.实在有些……….
毕竟他们不是演员啊.
所以这一切的真真假假还真是不好说.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尔亚着实混的不错.就算不至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怕也应该是整日防备则來自各方各面的追杀和挑衅的吧.
如今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街上.过的也…….
好吧.尔亚就像是九重天上的彩云自由飘荡.潇洒中更是豪气万丈.
而他.可怜的小白菜命运.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可怜兮兮.生活得就像是个旧社会饱受地主压榨的农民.
呜呼.苍天无眼.世道不公.
祸害果然潇洒尘世遗万年.他这个可怜巴巴的老实人却是坎坷难行人生凄凉.
哎……..
……….
“我并不需要糊弄他……”莫名其妙的留下几句话.邵祈甚至根本來不及去思考他究竟的意思如何.待他回过神來.目及之处只见一个早已模糊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将视线撤回面前的石桌上.
那里孤零零的留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
唔.这人还行.是个讲究信义与承诺的.
想着.也不见那所谓年轻人的骨气怎样怎样的如日中天.更不见半点那读书人特有的酸腐之气和别扭之姿.这家伙二话不说的就将这东西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笑眯眯的.乐不思蜀的样子.活脱脱就跟个市井无赖捡了个大宝贝似的.
…………
三年后:
赵三是个外地來的可怜年轻人.
住在这栋贫民区的几家几户都多多少少听过他的故事.
赵三是几年前來到这个地方的.他來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记得他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里买了一间房子.
赵三是个斯斯文文的男子.长得也很好看.比他们见过的年轻人都要好看.
当然好看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赵三更是个勤快的小伙子.
沒事就帮他们搬搬扛扛东西.还总是陪着他们解闷给他们讲笑话.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理解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來到这里.他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去上学或者上班的时候才对啊.可是赵三却从來也不出门去上班或者上学.
他们也曾劝过这个小伙子.叫他一定有点事业心和上进心.可是赵三总是一笑了之.
后來他们才知道.原來赵三一直在上班.他上班的方式就是一台电脑.具体他用电脑到底是干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后來他们更知道.赵三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全都死了.有的是死于车祸意外.有的是死在工地上.
都是在外面莫名其妙就死的.所以赵三不愿意出门.他觉得他们家的人好像都是跟外面的世界犯冲.在他而言房子外面似乎是危机重重.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一般.
他们知道这是一种病.也曾经劝过赵三去找医生给治治.可他就是不愿意出门.他们也沒有办法.毕竟说白了他们也只是邻居关系.他们也都是身竭力衰的老年人.实在沒有什么心力去折腾.
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來.因为赵三确实是长得风度翩翩.又是单身一人.再加上他因为家人之死得到的索赔款不少.不少老人又开始给他介绍起对象來.
然而这股子莫名其妙就流蹿起來的相亲风.尚且还來不及兴旺起來.就已经迅速的沒影儿了.因为赵三的身边來了个女孩……….
破旧而幽深的楼道.一个男子一手拎着从楼下早集上买來的食物.一手拿着手机正与外界做着常日里为数不多的联系.
“三儿啊.买的什么.”楼道里.刚刚晨练回來的老太太的看着赵三.熟络的打着招呼.
“随便买点蔬菜什么的.您老晨练回來了啊.”
颀长瘦削的体魄在楼道里.有些和暗光融为一体的模糊.只是那依旧清爽干净的声音还带着些恍若天籁的感觉.
“恩.你在打电话啊.那我不打扰你了啊.”说着老太太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男子看着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对着电话里面继续道:“是的.好.就是这个月底.我一定告诉她自己來一趟.”
答应对方的心情.有些破茧成蝶一般的愉悦.就像是长期的小心翼翼后豁然自由的海阔鱼跃.一切美妙的滋味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疯狂热烈.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怎么样也应该算是风平浪静了吧.
毕竟国内的局势从來不适合他们.他们的大本营更从來都不在这里.
这几年.政坛风云突变.国内各种势力上上下下风起云涌的.就连当初在经济圈中遥遥领先的亚晟集团也在去年面临了破产危机.最终沒能逃过被人收购的命运.
邵华好像真的不管这些了.又或者只是用亚晟的破灭來达到些什么目的.但不管是怎么样.这所有的时间无不在说明一个问題.
那就是国内小老百姓的局势和生活将越加的明朗.普通事物从此有了更加顺利和蓬勃发展的机会.
毕竟大本营不在这里.邵祈相信邵华的视线或者注意力什么的.也已经慢慢的淡去.
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这几年.他沒有出去找工作.更几乎不敢出现在任何带有摄影录像的地方.就怕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找到了.
还好他不缺钱.当初尔亚手笔果然大方.那笔资金于小康平民的他已然是相当丰厚.
还记得当年死里逃生之后.他猛然惊起自己身上一直以來都带着邵华种下的定位仪.就在他的左胸上.
于是狠下心就从自己的身体上取出了那个银色的环.放到了一具当时因为黑社会寻仇而被砍烧得完全失去形状的尸体边.
别的他不知道.但是他后來确确实实在新闻频道里面看到了那具尸体.媒体之前就报道过那具尸体的惨不忍睹.后來又报道了那具尸体的离奇失踪.
无数猜测.不知道尸体的主人生前得罪了谁.死后不得安生的居然被挖了墓.也不知道那尸体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那都是.他后來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在电视上看到的.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具尸体兄的遭遇如此.他只能说是对不起了.但也正因为尸体兄那样的遭遇.他觉得邵华可能真的会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甭管怎么说.他以后真的是自由了.
但是事有万一.他还是不得不防备.他始终不敢笃定邵华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他死了.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
毕竟那样的人.他们那些变态的搜寻方式.他还是不得不防的.
不错.这男子正是当年的邵祈.赵三这个身份.则是当年的尔亚为他准备的身份.
“回來了.”刚走到门口.他甚至还來不及掏出钥匙去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女子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脸上是明媚的笑意.温婉舒适的声音.仿若丝丝缕缕莹润的丝线.带着刚刚洗涤之后的清爽甜腻.
邵祈愣了片刻.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他相信一切都会有尽头.相聚离开、撕心裂肺都有时候.生活就像一套玻璃的器皿.里面有餐具、也有杯具.触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碎了.
他的四周.是单调的冰蓝.苍凉的冰蓝.星海般灿烂、浩翰的一片.
深沉的冰蓝.柔软而闪着光泽的皮毛地毯.阳光下的轻薄窗帘也是浅浅的蓝.甚至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也是冰蓝色的水晶制成.
冰蓝色的世界.苍白无力.而又分外的单调无情.只是他.是这里唯一的例外.
冰蓝色的床单零乱地堆着他的胸口下.露出只白皙的长腿.白皙的肩膀.白皙的脖子.白皙的脸.蓝色中唯一的一缕白.仿佛随时会消失的一点云彩.
凤眼微阖.长睫染雾.那淡淡的薄唇轻抿.有着樱花般的色泽.
“恩”紧阖的唇轻轻划出一丝缝.细细的哼了一声.
轻颤的身子从零乱的蓝色中缓缓滑出.**的不加一丝掩饰.本应纯白无疵的身体.赫然是数不尽的虐痕.青紫斑驳.森然骇人......
为什么会如此.
这般一个风采绝伦的翩翩美男子.他应该是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应该是备受万千女性仰止推崇的.
可现在却是这般.
已沦为了他人的禁脔.如同被折尽了全部筋骨与骄傲的鸟儿.不再有自由、以及自我......
“还好吗.”
似乎是温柔而充满怜惜的语气.就这么如同那微不可见的空气一般.轻轻的从背后的门口溢了进來.
听见这声音.床上那僵硬的身体似乎又僵硬了几分.却仍旧是背对着门.未有丝毫反应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干燥的空气里.有着丝丝悠悠的暖意.有点不知是谁微微叹着气般的味道.那人慢慢走近.伸手抚着床上之人略长黑发的手.慢慢的由肩膀扳过少那斑斑绮丽而又十分瘦削的身体.
四目相对的眼.里面有着的.依旧是那似水的清明温凉.
“哥…”似乎是微不可闻而毫无意识的呢喃.床上的男子.不知怎么微微的皱起了好看的眉.苍白削瘦的脸颊上几乎沒有一丝活生生的气息.
被叫的男子沒有说话.整理好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平了他眉宇间有些刺眼的褶皱.
“…”见男子转身离开.床上的人困难的伸手.下意识去拉那人的袖子.
只是.奈何他此刻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用力也似乎有些过于的猛.因此这华丽丽的从床上掉下來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
“......”男子听到动静.一回头便看见他面朝下.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地上.眉眼间微微似乎蕴起了一股莫名的颜色.
“演给谁看呢.收起你这副该死的模样.”铁钳一般的右手.兀的锁住了细长优美的脖子.微凉的视线带着森冷的气息.仿佛突然长出來的一层皮肤.紧紧地贴着他.....
“咳......”喉咙仿佛上了一个铁钳.男子的呼吸渐渐地艰难起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痛楚连带着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同时叫嚣了起來.
看着手下人渐渐青紫的面色.铁臂一收.下一刻便尤似扔一具冰冷的尸体般将他扔回床上.
床猛烈的陷下去一个大坑.空气仿佛石头一般乍然灌入缺氧的胸腔.喉咙仿佛刀刻一般的锐疼着.
依旧是无视眼前之人的虚弱.男子的声音冷冽而霸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他沒有说话.纤长细瘦的五指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黝黑的瞳孔里弥漫着妖娆的雾气.
越來越远的脚步声.空气里突然更加安静了.那安着数道钢锁的小窗户正透进丝丝明媚的阳光......
仿佛有利刃扎进眼脉.眼睛突然有些莫名的刺痛.那些过往已是久远不堪的人世仿佛一卷胶带.在那片阳光下情不自禁的就回放了起來......
有一些活在梦里面的过去.明明真真实实的发生过.却是你再也触碰不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