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京都大机场着陆，此时已是深夜，窗外灯火通明，偶尔有一架飞机路过。

莫子涵出了机场，随便找了一个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拨通了白子振的电话。

许久，那边才接通。

“不知道深夜打扰别人很不礼貌吗？”对面传来白子振有些懒散的声音，显然刚被吵醒，不过声音里面并没有愠怒，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揶揄。

“难为你没有关机。”莫子涵淡淡道

“之前的事情考虑好了。”白子振勾了勾嘴角

“考虑什么？”莫子涵眨了眨眼睛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找我什么事？”

“我要见王宏军。”莫子涵挑了挑眉头

“不可能。”那边几乎没有多想就否决了。

“没有商量，你必须想办法，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只能请别人去做。”莫子涵淡淡的道

“你……”白子振有些气结，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在哪？”

“京城。”莫子涵勾了勾嘴唇，优雅的抿了一口咖啡。

“明早我过去，在惠京大酒店碰面。”白子振沉默了一下道

“可以。”

莫子涵微微颔首，不等白子振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白子振在黄海任职，并不在京城。

除了咖啡屋，莫子涵招了一辆出租车，打开后门坐了进去。

“惠京大酒店。”莫子涵淡淡的道

“好嘞。”

开出租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开启计时器，麻利的开着车子往一条大道上面飞奔而去。

“姑娘是外地人？”开车师傅自来熟，边开车边与莫子涵搭话。

“是。”莫子涵微微颔首

“第一次来京城吧？”在出租车师傅想来，这么大点的姑娘，又是外地人，肯定是第一次来，不过现在并不是节假日，此时来京城旅游的可不多。

“不是。”莫子涵淡淡的道

“惠京大酒店可是京城五星级豪华大酒店，那里消费很高啊，据说一晚就要花好几千块钱。”

出租车师傅微微回头瞥了莫子涵一眼，张嘴想说一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巴。

惠京大酒店是京城有名的大酒店，消费水平非常高，寻常人家根本承受不起。而且惠京大酒店不仅是在京城有名，在全国都很有名。

莫子涵微微颔首，这一次她字都懒得吐一个了。

出租车司机似乎看出莫子涵不喜言谈，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说话。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在惠京大酒店门口停下。

“给我准备一间单人间。”莫子涵对着前台服务小姐道，并把身份证与押金递给了前台小姐

“好的。”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制服的前台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了莫子涵。

莫子涵接过后转身就往电梯走去，她订的普通单人间在八楼。

在走入电梯之前，莫子涵突然挑了挑眉头，猛地回头往一处望去，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低着头匆匆走出惠京大酒店。她皱了皱眉头，难道之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暗中注视着她。

莫子涵勾了勾嘴唇，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旋即走入电梯中，很快她就在第八层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一个澡，她就躺下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莫子涵就被电话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白子振的电话。

这么早就到京城了？莫子涵勾了勾嘴唇，昨天她给白子振打电话的时候已是凌晨三四点，现在才早上六点，难道白子振挂了电话就赶往机场了不成。

莫子涵理了一下发丝，懒散的接通了电话。

“五分钟后，楼下餐厅见。”白子振的声音淡淡响起

“半个小时。”莫子涵打了一个哈欠，懒散的道

“十分钟。”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回了一句

“半个小时。”莫子涵揉了揉眼眶，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十五分钟。”电话那边又是沉默了许久，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旋即不等莫子涵说话，就一下挂了电话。

莫子涵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半个小时，却见耳畔传来一阵电话盲音，不由撇了撇嘴，把手机扔在一边，暗骂了一句自以为是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昨天忙绿了一天，晚上又赶飞机，凌晨四点才到京城，躺下已是四点半，才睡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被白子振一通电话吵醒了，她累得都有点睁不开眼了。

早晨八点，莫子涵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缕阳光已经照射在了床上，整个房间一片通亮。

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才想起早上白子振打电话约她的事情。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发现只有早晨六点打来的电话，之后并没有接听记录。

难道他走了？

莫子涵挑了挑眉头，穿戴整齐之后就走了出去，准备去走下大厅吃点东西。

刚走入一楼餐厅，就发现白子振坐在一个角落里，点了一瓶红酒，端杯独酌，一瓶红酒差不多见底了。

莫子涵挑了挑嘴唇，就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她没想到白子振还在餐厅里面，不过她心中可没有任何愧疚之情，装逼遭雷劈，谁让他之前给老娘装逼。

白子振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的打扮，透着成熟稳重大气，配上一张英俊了脸庞与深邃的眼睛，倒是能骗一骗那些怀春的小少女们。

“早啊。”莫子涵对着白子振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两个小时二十三分五十八秒。”白子振瞥了莫子涵一眼，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是啊。”莫子涵点点头

“你还知道？”白子振意外的望了莫子涵一眼

“当然，从黄海坐飞机到京城差不多两个半小时。”莫子涵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白子振一张脸瞬间就黑了。

“那是什么？”莫子涵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说半个小时吗？”白子振黑着脸道

“你不是没有答应吗？”莫子涵继续眨巴着眼睛

“那十五分钟你下来了吗？”白子振瞪着莫子涵，他坐在餐厅里面等了两个多小时，餐厅里面的客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甚至有几个女服务员见他老坐在角落里面喝闷酒，还以为他失恋了什么的想过来安慰安慰……

“你没有答应，我以为你就不来了。”莫子涵无辜的道

“莫子涵……”白子振有些咬牙切齿

“干什么？”莫子涵继续眨巴着眼睛

白子振深吸了口气，盯着莫子涵半响无语，许久才缓缓道：“说正事。”

“等我先吃点东西再说。”

莫子涵自顾自的翻开菜谱，点了一份南瓜粥与几份甜点，惠京大酒店的早餐也很精致，不过价格也不菲。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倒是有点饿了。

一会儿，服务员就把早餐端了上来，莫子涵低着头自顾自吃了起来，直接把白子振晾在了一边。

白子振嘴角抽搐了一下，望着莫子涵半响，他不明白大半夜从黄海飞往京城，究竟是为了莫子涵的事情还是他的事情，怎么成了他求着莫子涵似的。

咕噜！

突然，一声古怪的响声在安静的餐厅里面响起，莫子涵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有些惊愕的望了白子振一眼，盯着他看了半天，宛如看白痴一般，许久才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

白子振一张脸瞬间就胀红了，尤其是在莫子涵那古怪的目光注视下，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暗骂肚子不争气。其实白子振从下飞机到现在都没有吃一点东西，只是喝了一点红酒。见莫子涵吃的津津有味，香气四溢，肚子立马就不争气了。

莫子涵摇摇头，白子振真够奇葩的，大清早在餐厅里面坐了两个小时，都干什么去了？早餐都没有吃一份，那坐在餐厅干嘛，神经病啊。

如果白子振知道莫子涵想什么，一定会破口大骂，还不都是被气得。

最后，白子振也点了一份早餐，有些尴尬的吃了起来。

气氛短暂的有些沉闷，二十分钟后两人双双就餐完毕。当莫子涵吃完的时候，抬起头来发现白子振早就放下碗筷等候多时了。

“白书记果然是日理万机，吃饭都忙里抽空。”莫子涵淡笑道

“说正事吧，我可没有工夫跟你扯家里家常。”白子振冷着脸，神情严肃一丝不苟，之前的尴尬荡然无存，宛如一下就变成了公务繁忙，不拘言笑的白书记。

“带我去见王宏军。”莫子涵淡淡道

“先有点诚意。”白子振咳嗽了一下，打着官腔道

“请白书记大人带小民前去探亲。”莫子涵扯过一张餐巾纸擦着嘴巴，吊儿郎当的道

中央监察局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出，没有白子振带路，莫子涵也别想进去，否则她早就自己去了，哪有白子振在这里摆谱儿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态度？”白子振嘴角抽搐了一下，故作冰冷的盯着莫子涵

“小市民跟书记大人说话的态度啊。”莫子涵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难道请人帮忙不应该放低一点姿态吗？”白子振深吸了口气，对于莫子涵他是百般无奈。

“你不帮忙那我就找别人了，别以为就你能行。”莫子涵暗呸了一句，帮就帮，不帮就不帮，装逼遭雷劈。

白子振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似乎又有了不甘心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撇出来，冷着脸起身走出了餐厅。

“别忘记结账了。”

莫子涵勾了勾嘴唇，跟在后面提醒道。

本来走了一大段距离的白子振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又转身走了回来，到前台结了账之后才继续往外走。莫子涵双手插在口袋里，优哉游哉的跟了出去。

惠京大酒店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奥迪a8，见白子振从惠京大酒店里面出来，立马有人从车上下来，恭敬的为白子振打开了车门，白子振坐入车子后并没有马上开走，依旧停留在原地。

半响，莫子涵才悠闲的走了出来。

“不愧是白书记，到哪里都派头十足。”

莫子涵自顾自的钻入车子，关上车门，对着白子振玩味一笑。

“开车。”

白子振懒得搭理她，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子在偌大的京城行驶，作为国内的政治文化中心，京城虽然不是最繁华的城市，但却有着其他城市难以堪比的文化底蕴。

足足行驶了一个小时，车子才驶入一个神秘的大院。莫子涵一眼就能发生大院守卫森严，到处都是现代化监控设备与防爆设备。防御程度远在小星山那座别墅群之上，属于国家的一级重地。

门口的守卫例行检查，白子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证件递出去之后，不久就放行了。

大院从外面看起来似乎不大，但车子进入大院之后却足足行驶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据莫子涵初步估计，大院的面积相当于一百个足球场大小，而且明岗暗哨，一路走来莫子涵就发现了几十拨隐藏在暗中的守卫。

黑色奥迪最终缓缓停在了一栋别墅面前，车门打开，莫子涵一步踏出车门，扫了周围一眼，周围的环境不错，宛如一个绿色居民区，绿树成荫，花园花卉多，偶尔能看见几座建筑。

“王宏军就在别墅里面，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白子振抬手望了一眼手表，淡淡的道

莫子涵挑了挑眉头，径直走向那一栋别墅。之前她也没有想到中央监察局会是如此一番光景，几乎跟一个豪华住宅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与真正的豪华住宅区相比，还是有着区别，至少不会有明岗暗哨，戒备森严，限制人员出入。

而且她发现自从进入了监察局大院之后，手机就没有了信号，显然任何通信信号全部都被屏蔽了，里面的人都不能向外面打电话。

别墅是两层小楼，做得到是精致，走入别墅中，莫子涵发现里面还有打扫卫生的保姆，表面看与私人别墅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暗地里，却到处都是监控设备，而且还有一些守卫隐藏在角落里，监控整栋别墅的一举一动。

能关在中央监察局的人恐怕都是手握大权的人物，大多都是厅级以上的干部，从关押的环境如此之好就可见一斑了。如果是一名小贪官，恐怕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莫子涵勾了勾嘴唇，直接走上了二楼，一路山并没有人阻拦她，宛如当她不存在一般。

走入二楼大厅，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面，身穿中山装，戴着眼镜，手中拿着一份报纸悠闲的浏览着。虽然大门的位置只能看见侧面，但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老人就是王宏军。

莫子涵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想到他老人家还如此悠闲，的确有些意外的。

似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王宏军微微抬了抬头，见莫子涵走了进来，也是略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莫子涵会出现在这里。

“老爷子看起来挺不错啊。”

莫子涵笑着走到王宏军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原来是你这丫头，唉，人老了，也只能苦中作乐了。”见到莫子涵，王宏军既意外又有些高兴，连忙起身给莫子涵倒了一杯茶，宛如这里真是他家，莫子涵是客人一般。

“老爷子好心态，不过陈家派系的人似乎不想放过你啊。”莫子涵端着一杯茶水微微抿了一口

王宏军风云一辈子，最后反倒是被自己派系的人推向火坑，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可悲。

“狡兔死走狗蒸，鸟飞尽良弓藏。政治这东西，永远都只有利益。”王宏军把手中的报纸放在茶几上，倒是看得很淡然。

“老爷子不急，王家可是急坏了。”莫子涵眸光低垂，淡淡的道。

“唉，潮涨潮落，起起伏伏，我能走到今天，知足了。至于儿孙后辈，以后只能靠他们自己了。”王宏军轻叹了一声，从他的眼中能看见一些苍老，虽然他看起来一直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