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夜不能寝 佚名 1936 字 2022-09-15

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望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蛋,“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做一次详细的胃部检查。”

那就做吧,反正她现在别的不多,就是时间最多,一个礼拜就有结果对吧,刚好。

只是七天之后,她没有想到的是,检查出来的结果,居然是那样的-袁幼幼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看向老板的办公室了,一如这段时间的每一天一样,那里面一片平静,没有怒火,没有冷嘲,没有所有左严该做的事情。

事实上,这半个月来,老板完全没有展露出丝毫的脾气,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到现在,全公司的人一致认为,老板不发脾气,简直比发脾气要恐怖一万倍,因为那种低气压比火山爆发更要人命。

最最让人不安的是,学姐莫名就不见了,没有请假,没有留言,什么消息都没有,就这样没有回来上班,谁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以前老板心情不好,袁幼幼虽然害怕,但至少有学姐在,她觉得心里还是有底的,但这次失去了依靠,她每天都过得胆颤心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那座在酝酿中的火山给启动了,到时她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唉,学姐,你到底去哪里了啦,没有你在身边,人家真的觉得好害怕!

她又不敢问老板,打学姐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都快担心死了。

突然打开的办公室门,把兀自哀怨的袁幼幼给吓了一大跳,“老-老板-”

左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往外走。

“老板-你-”她下意识地起身追了几步。

他停下来望着她,眼神锐利,安静地等待,可等了半分钟,小助理还是一副受惊吓的模样,他淡淡地开口:“说话。”

袁幼幼立刻吓得脸更白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我-你-”

他没有耐性听她的结结巴巴,直接转身就走了。

“你-要去哪里啊-”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一直到人不见了,袁幼幼才有办法说出话来,可左严早就已经走得连影都不见了。

他要去哪里?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感觉活着的,他知道公司上下都怕他,所有人看到他就跑得比飞还快。哪怕他其实并没有发脾气。

不是没有让他火大的事情,只是他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冲动,都没有了。

用力地催油门,跑车怒吼着疾速前进,现在只有这种超越极限、濒临死亡的速度才会让他觉得平静,让他有种活着的感觉。

漆黑的夜,安静的道路,只有速度最为真实。

凌晨两点,刺耳的剎车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响起,黑色的跑车以一种利落到诡异的速度猛地停下来,重重地甩上车门后,左严望着被围墙外路灯照得半明半暗的庭院,沉默着。

他一向不喜欢都市的高楼大厦,嫌它们紧窄逼迫,所以干脆买下这栋透天厝,独栋独院,舒服又自在。

他走过庭院来到大门前,突然脚步一顿,漆黑的瞳孔猛地紧缩,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摆放在玄关门口的那双鞋子,那双熟悉到让他愤怒的鞋子。

她怎么敢?他用力地拉开门,“啪”地一声,明亮的灯光驱赶一室死寂的黑暗,也照亮了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小小人儿,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对灯光和声响完全没有反应。

这个女人,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识,她居然-居然还敢就这样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左严咬了咬牙大步上前,伸手去拉她,刚刚碰到她的皮肤,就发现她身体冷得像冰块一样,真是该死的,到现在,他居然还是会为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感到生气。

可是不能心软,在她那样对待他之后,他握住她的手腕,坚决地、果断地将她往外拉。

一声抽泣声定住了他的动作,低头去看,一滴一滴滚烫的眼泪砸到他的手背上,比开水还要烫,她在哭,伊秋水,那个他认识十八年的女人,居然在哭。

“左严-”她哀哀地唤着他的名字,脸蛋贴在他的手臂上,泪如雨下。

他咬牙,再咬牙,可是手却再也使不出力气去扯开她。

“你还敢哭?”在他那天站在那里等了她整整一天之后,她居然敢就这样回到他的身边,他实在是要佩服她的勇气与自信。

见到他之后,伊秋水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从听到那熟悉的车声,她已然失控了,左手颤抖着举起一张纸递给他,实在是抖得太厉害,快要拿不住。

他不接,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她也不说话,只是流着眼泪,倔强地回望他,手坚持地半举着,一动也不动。

她的眼眶红得让他-低咒一声,他一把抓过报告,眼眸迅速地扫过,这是纽西兰某家医院的检验报告,上面的很清楚地写着,伊秋水,胃癌,第三期。

他很慢很慢地抬头,望着她。

“我昨天拿到的。”她在眼泪中努力地想要微笑,可到现在才发现笑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情,“你说,这算不算是上天在帮你惩罚我?”

他的指间微紧,薄薄的纸张轻皱,伸出手去握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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