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先生何出此言？”贺灵川明知故问，“你正值壮年，该是雄心壮志、一展抱负之时。”这都敢接手白魔吉的烂摊子，陆无双这人实在是胆大而且自信。

天赋是别人照猫画虎、还相信勤能补拙的时候，你两笔就完事了，下笔如有神。

回到哨所，他就架起沙盘、摆起阵图，讲述方才的战斗，并请贺灵川解惑。

两军在泷川的战斗，倒比金梼前线更加激烈。

辛乙苦笑。

她一开始是很喜欢冒险的，但有两次孤军深入被贺灵川逮到，伤亡惨重，后面就学乖了，及时调整战略。

贺灵川也不客套，指出陆无双每一次指挥的用意，再点出辛乙的错败之处。这样详解半个多时辰，他才点着沙盘笑道：“陆无双处心积虑布置这个陷阱不亏啊，你最后还是一脚踩了进去！”

贺灵川给他的任务，是吸引敌方主力，掩护己方在泷川的拔钉行动，所以坚持得越久越好。

“江山代有才人出，真是后浪推前浪。”

天赋是什么？天赋是别人十遍都做不好的事，你可能看一遍就会了。

听了这句话，贺灵川反倒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贺灵川的战斗，尤其是即时反应、临场决策，辛乙根本就搞不清他的脑子是怎么转的。但贺灵川就能用实际行动一次又一次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个时候、那个战场、那个突发意外、那个关键节点，就得用贺灵川的打法才能对付过去！辛乙叹为观止，方知“运兵”二字，当真没有固定的章法可循。

其实，辛乙能坚持这么久，贺灵川还是挺意外的，当下就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只求你挺住，不求你打赢。十个时辰，短是短了点儿，但泷川那里的贝迦据点已经被柳条拔了下来，你这也算完成任务。”贺灵川对他的失败早有预期，这时就安慰道，“至于北辅城，咱也不是第一次丢了，回头再抢回来就是。”

辛乙的外表，也不过三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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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差，都是对比出来的。

看他一脸嗟叹，贺灵川还以为他要放弃了，正觉奇怪，辛乙却抚着下巴道：“看来，此道非我所长，我也不该在这里费心费力。”

这两支卫队什么也不干，只保护她的安全，并且两次三番都护着她逃离贺灵川布置的险境。

“无论是陆无双，还是贺将军，在战场上展现出来的才能皆远胜于我。”辛乙深有感触，“夹在你们两位主帅中间，我难受得很。”

战斗，是要讲节奏的。

辛乙早就亲身参与和指挥战斗，但与陆无双正面硬刚，这还是头一回。

以他身份，能坦然说出“我不行”，可见其务实平和。

“辛先生有何高见？”

这话没有一点讽刺，纯属讨教。

辛乙把沙盘打乱，拂掉手上的细砂笑道：“没有高见，我就想了个偷懒的法子。何必事事精通？我不擅长打仗，那以后就找擅长的人来替我打仗，不就好了？”

贺灵川失笑：“这就是我经常下馆子的原因。”

两人都是哈哈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