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号甘蔗2
吃过早饭,一直等到十点钟,约好的挖土机才来。
宋时给挖机师傅递了一根烟,又自己点上抽起来,指着脚下的马路,“我的意思是,从我家院子直接连到这里,坡度不大,车子开下去也比较安全。至于路宽,那就照着马路的宽度来。”
“可以是可以。”挖机师傅看了眼眼前这条仅够一个人通过的小路,巴了口烟,“得填土。”
“没问题。”宋时指了指两旁的菜地,“这都是我家的,你看着挖就是。”
“行。”
两人又就一些细节问题做了商量,挖机轰隆隆的开始了。
家里修路,是大事。
做饭什么的,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自然没有得到回应。
宋老头弓着腰在院子里唉声叹气,自制的拐杖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在水泥地上,该是把地面当作了不听话破坏祖宗基业自断后路的不肖子孙了。
喝了酒,又打了一夜麻将,本来头就昏痛得厉害,再听这紧箍咒念不停,他还活不活了。
时不时回两句。
“晓得了晓得了!你烦不烦!行,我等会儿就收!”宋子冬烦躁不已。
约定俗成。
她站在走廊,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岁月静好静好个屁!
“有什么办法,这马上过年了。”
徐翠芳还在切肉呢,忙放下菜刀追出来,“马上吃午饭了呀”
宋老头则面色无常颤悠悠的走进来坐到上座。
宋子冬是隔天上午回来的。
旁边落了许多烟灰的床头柜上放着个茶杯,里面的茶喝得见底,只留下一堆死沉沉的茶叶,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木制的柜子面上也按着十来个焦黑的痕迹。
边啃边看手机。
何必嘛。
一副别理劳资劳资什么都不想听的拒绝交流的姿态。
这要不是她儿子,她都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子了。
一群人姿态悠闲的站在马路边抽烟吹牛。
“八百嘛。”
徐翠芳面容无奈,“早晨不吃面吃啥,要不明天我煮汤圆?”农村谁家不这么吃的,又不是在城里,每天可以包子馒头稀饭米线饺子大饼啥的轮换着来。
一双筷子的事。
“我家估计今年办不了。”
司机谢绝了主人家的留饭,踩着夜色走了。
“你家这路修得有点长哦,估计一天干不完。”
宋子冬听了,深深吐出一口气,端着水杯出去了。
“我给你煮了碗面,你吃了再睡。”把碗放在桌上,看到床头地板的邋遢,眉头拧得死紧,忍不住开口,“你自己睡的这屋还是要收一下嘛,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抽了的烟看到满了就拿出去倒掉,还有你那些零食口袋,垃圾桶给你放到旁边的你都懒得丢,进屋就是一股气味,这样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年轻人还是爱干净一点,自己看着也舒服——”
扭头看了一眼,心下叹气。
正是徐翠芳的小儿子,家里的心肝宝贝金银蛋,老宋家的命根子,宋子冬。
“我家也不成,喏,那家不给换地,也不愿意卖。”
又打不起来。
原本一条蜿蜒的小路被阔成三米多宽,两边的树也被铲掉,别提有多敞亮。
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借鉴,有的纯粹来看热闹。
“我不吃。”
提了提开水瓶,轻飘飘的,赶紧灌了烧水壶去烧。
“你吃早饭没?”
楼梯口一个身材干瘦的大男孩正睡眼惺忪神情疲倦走过来,他看起来二十来岁,一米七左右,皮肤透着不健康的黄,脸颊瘦得凹陷,眼下一片熬夜的青黑,头发烫过,乱糟糟的,穿一件黑色中长羽绒服,敞开露出里面灰色的羊毛衫,领子清晰可见一层油腻。
宋老头年轻时耳聪目明雷厉风行,老了后也得了大多数老年人的通病,耳背。
徐翠芳吓一大跳,忙拉住他,“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吃饭没?”
挖土机挖到下午六点才结束。
轻轻把门关上。
如果宋时知道他心里所想,真的会笑,可不是吗,原渣那一世,两口子到死也没吃过宝贝儿子做的饭呢。
“.嗯。”
“哎哟有点贵哟。”
徐翠芳瞪着眼睛,气得不行,“记得把面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