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在地上轻轻按了一下。

印火亮起，不再咆哮，不再乱窜。

它像是一种静静等待答案的火种——

你要点，我就烧。

你不点，我就熄。

陈长安低声：

“你想修。”

“我就给你路。”

……

就在这一掌落地的一瞬间，整片神野大地震动。

一道高达九百丈的“魂问印台”自地底升起，三百阶魂骨台阶贯穿云霄，台身上赫然浮现九个字符：

【魂阶·第一问】：你修，是为了什么？

【第二问】：你修的，是谁的骨？

【第三问】：你活着，要不要名字？

【第四问】：你死后，谁来记得你？

【第五问】：若有人要你命，你换不换道？

【第六问】：你若不能飞升，你还修吗？

【第七问】：你若成神，谁为人？

【第八问】：你若看见真神跪下，你跪不跪？

【第九问】：你若走到底，那一步，还走不走？

魂火缠绕九问，每一个字像是直接砸在魂海里，不是考你有多强，是问你有没有走到底的“那一口气”。

许君言喃喃：“……这是？”

陈长安转身，看着他，看着所有站在他身后的修士，看着所有熬过火、挨过打、杀过神图的问骨之人。

“这是我写的新体系。”

“叫——魂阶九问。”

“以后，修士不再靠血统，也不靠印序。”

“你要修，就走这九问。”

“你走得过一问，你配问道。”

“你走得过三问，你配自号。”

“你走得过六问，你配称尊。”

“你若走到第九问——你自己，就是神。”

林修远咽了口唾沫：“这……你这是写了一条新修炼路？”

许君言手握律盘，疯狂运算：“这不是一条路。”

“这是——一个新天地。”

陈长安点头：“我不让人用神印决定命运。”

“但我也不会让‘乱修者’乱走。”

“所以这条路，是魂火主修、问骨辅进、印海为证。”

“你修什么都行。”

“但你敢修，就得敢——回答这九问。”

“问不清，就别妄称修者。”

许君言深吸口气：“你要真正建立‘修士世界的基础结构’了。”

陈长安笑了笑：

“这是我们拿命换来的。”

“我们不止打了胜仗。”

“我们改了天地。”

……

话音落下，魂问九阶之上，第一问骤然亮起。

【你修，是为了什么？】

无数魂光从地底升起，无数凡尘修士在天各一方望向断光神野。

他们听到了这问题。

他们有了资格——回答。

问骨之道，自此写进天机。

修道，从此有问！

魂阶九问现世那一刻，整个天道像是被按下了重启。

不是崩，不是毁，而是从底层“换了个壳”。

原本连接神图的印链逻辑全面崩解，原有修炼体系全线断层，但却没有造成灵气崩坏、修士散魂，反而让天地间灵气运转变得更流畅、更“贴近人性”。

因为——

它不再是从上往下灌。

而是从心里往外修。

……

凡界·云川郡。

一名修到四品魂海，苦修十七年却一直无法聚印的老修士，在晨练时，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句话：

【你修，是为了什么？】

他浑身一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我修是为了……能给我女儿买颗辟邪珠。”

“我不想她再被妖物缠魂……”

话一出口，魂火忽然一闪。

轰！

印海成！

四品魂海当场结出第一道“问印”，附带“魂愿”属性。

他当场跪下，泪流满面。

“我……终于不是废人了？”

……

妖界·青渊古林。

一头两百年未化形的血煞灵狐躲在山谷中修炼，它曾因血脉不纯被逐出狐族，反复转修魂道失败，终日靠啃尸骨维生。

就在它吞下一口阴煞骨髓之时，天空飘下九道虚字。

它看到第一问：

【你修，是为了什么？】

它从未思考。

这一刻却低声说：

“我……想有个名字。”

“不叫妖，不叫贱种。”

“有个字，是我自己选的。”

嗡——

它尾巴骤然燃起，魂印点亮。

血煞灵狐，当场化形！

未修印图，未聚神识，仅凭九问第一意，破种成道！

……

古修界·断山残墟。

曾经无主的修士聚落废墟上，一群老年散修正在祭拜祖碑，碑上镌刻的是五百年前死于“神印征收”的骨修姓名。

忽然，碑前的骨火自己燃了起来。

一道声音从碑下传来：

“我活着，要不要名字？”

“我死了，谁来记得我？”

骨碑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