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柱恒星系外。

战场。

“冲！”

“四点钟方向出现间隙，敌方能源通道暴露，调整武器方向，攻击！”

“散开！比尔兰迪点出现大量能量聚集，敌方范围武器将释放！”

“量子场出现剧烈波动，时空本质被破坏，我方4183艘战舰陷落，被时空修复带来的巨大引力挤压，无法再行动。”

“凯恩兰舰司使用粒子规整武器，成功摧毁敌方883艘战舰。”

“干扰网效果持续3分28秒，比预期出色，干扰过程中共摧毁敌方1732艘战舰，远低于预计。”

“左次舰司率领第五分队未能完成任务，被敌方发现，全灭！”

“粒子乱流未对敌方造成影响，请求关闭！”

一道道信息传递到巨因陀这里，指挥舱中的军官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必须分析战场局势，然后制定下一步计划。

同时如果下方的军官看到了时机，做出自己的判断，那么他们要第一时间审核，或者军官已经做出反应，他们也需要调度其他战舰进行协助。

真正战争的时候，整个指挥舱几百个军官，每一个都恨不得将自己掰开，变成更多个来用。

巨因陀观察大局，只有出现大方面的错误或者出现时机的时候他才会开口。

但这毕竟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战争。

他们的战舰快速在损失着。

此刻。

战舰数量已经降低到了100万艘以下。

这是一个临界值。

不会出现越少越坚韧的情况。

数量到达100万艘战舰以下后，损失在以指数级上升。

“难了！”

“现在才坚持9个月而已。”

“距离超距武器到达，还有1年多，怎么可能坚持得下去啊！”

巨因陀在心中苦笑。

不过手下的士兵和军官倒是一个个舍生忘死。

“一群根本不为大局着想的家伙。”

“联邦不需要有人去送死，毫无意义，联邦需要的是所有人都活下来。”

尽管他自己都认为上面的人希望用他们的死来换取一些机会。

但是，如果他们能活着回去，那些人也绝对不会说：你们怎么能活着回来这种话。

对于联邦来说，很多东西都可以量产化。

但是，量产东西需要时间，运输东西也需要时间，前线的战斗力就是要比后方再运输过来方便。

从利益方面来说，联邦上层就不会真的想要一支舰队死绝。

只是某些时候，战争需要牺牲来获取更大的利益，而往往这种时候，上面的人会选择这种方式。

因为，简单，高效！

巨因陀也做过。

作为副舰统，他实际上并不需要来到前线战场。

这次前往紫柱星域，上面给他的解释是，需要一个镇得住的角色，毕竟是1000多万艘战舰的庞大舰队。

之前他都还不理解，一支舰队当然需要一个指挥，但他的身份太高，并不适合。

直到意识到他们本身是来送死的之后，他才知道，上面的人想要让他镇住的场子，是在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送死行动后，他可以稳住整个舰队。

这算是牺牲吗？

没有任何知情权，被送来去死。

参谋长一直在指挥舱内关注着所有动态，他听到巨因陀的声音，心中也有些悲痛。

“这是他们选择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他们没有到达您的位置，自然不会看得更远，您能从黑暗中找到微光，而他们，看到的却是无尽黑暗的泥沼。”

“副舰督，这是他们对抗的方式。”

抗争被拨弄掌握的命运。

既然逃脱不了死亡，那么就迎接死亡，掌握自己的死亡。

巨因陀喃喃自语般回应。

“我知道。”

“我知道的！”

“但是……”

不能放弃挣扎啊。

巨因陀就是从微末走到的现在。

他太知道了。

死了真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在死亡面前，做任何其他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那是您成功的经验，和您一样的人中，只有您一个人成功了。”

“所以您坚定的认为自己走的就是通往成功的道路，别人按照走，也能到达这边。”

“但这是不对的，一切都是偶然。”

“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所以，相较于那太渺小的希望，大家更加渴望的是，杀死敌人！”

平常参谋长不会说这些话。

这无疑有点教训上司的嫌疑。

但是，现在，他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看来我原来自诩认为所有基层士兵心中所想，是错误的。”

“湮涅亚，作为参谋长，在之前的战争中，我却没有问过你一个意见，你觉得甘心吗？”

1000万艘战舰的庞大舰队，必然是各个地方拼凑而来。

湮涅亚和巨因陀从前完全不认识，相处的时间也就最近几百年，而且的都是上下关系，从未有深入交流过。

刚才他们交谈的话，恐怕已经是最深入的了。

“在所难免。”

湮涅亚笑了一下。

“其实相反，有您这样负责的副舰统在，我轻松不少。”

“这场战争的走势本就只有一条路，按照计划进行就可以了，也不太需要我。”

巨因陀不知道湮涅亚话中真假。

“希望是真的吧。”

战舰抖动了一下。

巨因陀顺势结束了这次上下级的小交心。

“已经攻击到我们了，看来，这场战争快要结束了。”

“很可惜，没有看到飞行文明失败的场景。”

湮涅亚说道：“这可不是您的错，而是超距武器发射得太慢。”

“意识战士现在应该已经到达，其实我们可以知道一些结果的。”

怎么知道？

飞行器上没有快子通讯。

普通通讯和那边情况变化通过光传递过来，所需要的时间也接近2年。

唯一能知道结果的方式。

“敌人变化。”

“副舰统，您难道不觉得，敌人刚才节奏出现了一些问题吗？”

问题？

巨因陀看了一下刚才的前后资料，发现并不是什么问题，而是加快了节奏。

仿佛，变得焦急。

“成功了？”

巨因陀有些惊讶。

其实他内心未必有多么看好。

只是，那是唯一的希望。

“应该是吧。”

“其实，只要问问不就行了？”

问？

的确是这样。

巨因陀接通外面发送信息的喇叭。

“喂，飞行文明的军官，问你一件事情，你这么急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中子星那边出了问题？”

这询问的方式，真是耿直！

敌人有一部分火力因为这问题出现了短暂停滞，但不影响整个战场。

不过这给巨因陀提供了一个信息。

敌方内部也有这个疑问。

这个疑问来自什么地方呢？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敌人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