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轰轰轰——!!!
一阵狂暴的、如同猛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声!毫无征兆地!如同平地惊雷!从草原的另一个方向,猛地撕裂了这死亡对峙的死寂!
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卷着漫天尘土!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只见一道低矮的山梁后面,如同跃出海面的钢铁巨鲨,猛地冲出一辆涂着救国军迷彩、造型棱角分明、车顶上架着一挺重机枪的轮式装甲侦察车!它咆哮着,卷起滚滚黄龙,以近乎疯狂的速度,朝着这片对峙的战场,狂飙而来!
车顶上,一个戴着风镜的机枪手,双手死死握着那挺m2重机枪的握把,枪口已经杀气腾腾地指向了这边!
“八嘎!支那装甲车!” 矮壮鬼子脸上的戏谑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惊恐!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上赵铁翼,调转枪口就朝着疾驰而来的装甲车胡乱射击!
砰砰砰!
子弹打在装甲车厚实的前挡板上,如同挠痒痒,只溅起几星微不足道的火花!
“狗日的!敢动我们的人?!” 装甲车内,侦察小队队长,绰号“老狗”的汉子,对着喉麦一声怒吼,“铁柱!给老子把那两条东洋狗!轰成渣!”
“收到!队长!瞧好吧!” 车顶的机枪手“铁柱”狞笑着,猛地压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
m2重机枪那沉闷、厚重、如同撕扯厚重帆布般的恐怖咆哮,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枪口喷出半米多长的炽热火舌!碗口粗的12.7mm穿甲弹,如同一条狂暴的金属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扫向那两个魂飞魄散的鬼子飞行员!
噗噗噗噗噗——!!!
没有惨叫声!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肉体被高速钢铁瞬间撕裂的闷响!
那个躲在灌木后的矮壮鬼子,连人带他藏身的灌木丛,瞬间被狂暴的金属风暴撕成了漫天飞舞的血肉碎块和木屑残渣!原地只剩下一个被打得稀烂的弹坑和一滩迅速扩大的、冒着热气的暗红污迹!
另一个捂着胳膊的鬼子,看到同伴瞬间变成一蓬血雾,吓得肝胆俱裂!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哒哒哒——!
重机枪的枪口只是微微一动!一条火线扫过!
那鬼子的下半身还在惯性地往前冲,上半身却已经像被重锤砸中的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的白的喷溅在枯黄的草地上,触目惊心!
仅仅几秒钟!两个刚才还凶神恶煞、把赵铁翼逼入绝境的鬼子飞行员,就变成了两堆不成人形的烂肉!
装甲车一个急刹车,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稳稳停在离赵铁翼藏身的土坎不到十米的地方。后车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老狗”第一个跳下车,手里端着一支上了刺刀的“铁拳”式冲锋枪,动作敏捷得像头猎豹。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精悍的侦察兵,警惕地举枪扫视着四周。
“兄弟!撑住!自己人!” 老狗一眼就看到了土坎后脸色惨白、浑身是汗、还举着手枪的赵铁翼,立刻吼道。
赵铁翼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那身熟悉的土黄色军装和青天白日帽徽的瞬间,终于彻底松懈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和劫后余生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眼前一黑,手中的勃朗宁“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兄弟!” 老狗一个箭步冲上前,在他后脑勺撞地之前一把扶住。触手一片冰冷湿滑的冷汗。
“医护兵!快!腿伤了!还有脱水!” 老狗朝着装甲车方向吼了一嗓子。一个背着红十字药箱的年轻士兵立刻冲了过来。
清水沾湿干裂的嘴唇,简单的腿部固定包扎。清凉的液体顺着静脉流进身体。赵铁翼的意识渐渐回笼。他靠在装甲车的轮胎上,看着老狗和战友们清理现场,收集那两个鬼子飞行员的残存证件和装备。
“谢…谢谢…” 赵铁翼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谢个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老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拍了拍赵铁翼的肩膀,“兄弟你命大!要不是你跳伞前最后那声求救信号,还有定位发得及时,咱还真赶不上这趟热乎的!”
赵铁翼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确实本能地按下了飞行服内衬里那个紧急求救信标的按钮。那是救国军飞行员的标配“金手指”。
“对了!” 赵铁翼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坐直身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老狗!有重要情报!”
老狗神色一凛:“说!”
“我被偷袭前…低空掠过一片山区…不是我们预定的空域…” 赵铁翼忍着腿痛,语速极快,“坐标大概是北纬xx度xx分,东经xx度xx分…那里…有伪装网!很大的范围!下面有机库的轮廓!还有…油罐车!我看到了至少两个中队的零式!停在伪装网下面!还有九七重爆!那里!绝对是鬼子一个秘密的前进机场!规模不小!就在我们西北方向!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公里!”
“秘密机场?!” 老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是条大鱼!
“千真万确!” 赵铁翼斩钉截铁,“那两架偷袭我的零式,就是从那个方向云层里钻出来的!他们肯定是从那个机场紧急起飞的!”
老狗立刻从怀里掏出作战地图和铅笔,迅速铺在装甲车引擎盖上:“兄弟!再确认一遍坐标!快!”
赵铁翼强撑着,凑到地图前,凭借记忆,用铅笔在地图上艰难地画了一个圈,标上坐标。
“给!” 他扯过旁边医护兵递来的绷带卷,又夺过老狗手里的铅笔,用牙齿咬掉笔头,露出里面的铅芯。他咬着牙,不顾右腿的剧痛,用铅笔头蘸着自己胳膊上伤口渗出的血,在绷带内侧,歪歪扭扭地写下了那串至关重要的坐标数字!
“就是这里!错不了!” 他把染血的绷带塞到老狗手里,眼神灼灼,“快!报告总部!端掉它!不然…下一波空袭…很快还会来!”
老狗紧紧攥住那截染血的、带着飞行员体温的绷带,感觉重逾千斤!他重重点头,脸上再无一丝嬉笑,只有军人的凝重和杀气!
“放心!兄弟!这情报,豁出命也给你送到!” 他猛地转身,对着装甲车里的通讯兵吼道:“山猫!立刻加密!最高等级!发报给‘鹰巢’(救国军北方指挥部代号)和‘一线天’!发现日军秘密前进机场!坐标xxx!请求指示!”
他跳上装甲车,对着赵铁翼伸出手:“兄弟!此地不宜久留!鬼子地面部队肯定也在往这边赶!咱们得撤了!这带血的坐标…就是咱们给鬼子机场送葬的请柬!”
装甲车引擎发出咆哮,卷起烟尘,朝着安全区域疾驰而去。车厢里,赵铁翼疲惫地闭上眼,手里却紧紧攥着那枚从击落的零式残骸附近捡到的、带着膏药旗的飞行员徽章。
冰冷的金属,被他掌心的血和汗,捂得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