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抛却麻烦不说，它心里其实还是挺喜欢墨画的。

墨画忍不住道：

一零三.一七二.一八三.七五

“一些古修士，将这类阵法，统称为……”

“而且修界绵延这么多年，这种古修士创立的阵法，大半都失传了，你要想找，也不太好找。”

他想问的东西，还有好多，而且又杂又乱，有的估计黄山君也未必能答上来。

“神念化剑本就难学，这么跟邪神硬碰硬，不知要死多少。”

“邪神会分化布道。”

“你是山神，也没办法么？”

朋友总比敌人要好。

墨画听着很陌生，疑惑道：

“这跟修士的境界，好像有很大区别……”

“阵法便是这万千大道显化的法门之一，只不过比起其他法门，阵法更接近大道的本源。”

墨画有些不开心。

“神念匮乏者，不见神明。”

黄山君又吃了口鸡腿。

“后来人族强盛了，杀人最多的，就是人了。”

“神髓这种东西，是神明晋升神阶用的，跟你没关系，你一个人类修士，不知道也无所谓……”黄山君含糊道。

“山神怎么跟邪神斗啊……”

墨画眼睛一亮，立马挪了挪屁股，跟黄山君凑得近了些。

墨画恍然大悟，又问：“那神明会用阵法么？”

黄山君尽管不是太认同“好朋友”这三个字，但也不太敢提出什么异议。

“另一回事？”

不然不知不觉中“吃”了邪神的神髓。

“因神明也受天道限制，所以一个大邪神，往往会将自己的神躯，分化成诸多一品、二品或三品的‘神骸’，散布到九州各个低品的州界，以最大范围，传播邪道，借人堕落的欲念，反哺自身……”

“天地间的法则，以有形伤有形，以无形伤无形。”

“放心吧，你又不是邪神！”墨画安慰黄山君道，“而且，我们也算是好朋友了。”

“神阶是由神明本身的‘神髓’决定的……”

黄山君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失意的模样。

“若是不同源，该阵法就与神明自身大道相斥，神明没法学，也用不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来问神明的事，竟然还能从黄山君口中听到新的阵法隐秘。

它叹了口气，顺着破庙的破屋顶，抬头望天，感慨道：

“天地有大道，大道化万千，万千皆为法。”

那他吃了邪神的两份神髓，一份来自羊角奉行，一份来自金色邪眸，岂不是都被污染过了？

自己已经被污染了？

一旦道心被污染，神识被吞噬，识海成为邪念的温床。

“为什么？”墨画很好奇。

黄山君默默又把话题岔开，从容道：

“神明的境界，也就是品级，代表着神念显化的‘量’，神明的神阶，则代表神髓的尊卑，神位的高低，也就是神明‘质’的区分。”

“哦哦……”

断了黄山君的神道根基，自己多多少少也算是沾了些因果。

黄山君颔首，“这是自然……”

神髓？！

自己杀了羊角奉行和金色邪眸，吞噬之后，使神识进一步“质变”的那个“神髓”！

黄山君道：“神髓是神明的本源之髓，内蕴神明本源，是神念道化的显现，神髓等阶越高，神明的神阶越高。”

黄山君说到一半，心底忽然一阵惊悸，有些震惊但又不明所以地看着墨画，后面的话也堵在了嘴里。

“凡事多知道一点，就能少一份危险。”

墨画心底一震，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自己现在说不定脑袋已经坏掉了。

“神道阵法怎么学……”

“因为境界高了一筹，但神阶又弱了一等，真正争夺权柄时，谁胜谁负，都有可能……”

“人的神识，是分品的。”

“包罗万千大道的阵法，其法则若与神明同源，那么神明先天就会，不用去学，更无需借阵法来用。”

“阵法之中，既蕴含神念之力，也蕴含五行八卦灵力。”

“一个三品游神，是可以镇压二品游神的，但三品游神，未必能镇压二品山神。”

黄山君一顿，纠正了下，“要对付‘邪神’……”

“有时候两尊山神，在山间争夺权柄，生死搏杀，无形的神念翻涌，路过的修士，若神念低微，可能就像‘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也感知不到。”

“而且……”

黄山君这才继续道：“要对付邪神，就要侧重阵法之中的‘神念之力’。”

“你还想问什么来着？”

气息清纯，模样可爱。

墨画沉思片刻，忽而眼睛一亮：

“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尤其是邪神这种‘可怕’的东西，事先了解下，知己知彼，将来万一遇到，也能有所提防，才不会一时不慎，羊入虎口，被邪神给‘吃’了……”

黄山君颔首道：“这是自然，修士是人，又不是神。”

“肉身灵力，是为‘有形’。”

“神明越是强大，自身大道本源越深刻。但同时与其他法则就越排斥，领悟不了其他大道。”

“但神明的境界，又受神阶影响很大。”

“好险……”

神明得天独厚，天生便秉承了一部分大道本源，所以学不了其他法则。

墨画心中凛然，随后疑惑地看了眼黄山君。

这个名字，一听就又帅又强！

“人的神识天生弱势，是无法与神明的神念相提并论的。”

墨画一怔。

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了。

黄山君摇头，“那是你不懂，邪神究竟有多可怕……”

“再后来，唉……要不是后来行差踏错，被你宗门长辈斩去根基，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墨画眼睛一亮，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

墨画连连颔首，随后亲自给黄山君倒了杯酒，以谢他传授神明道学之恩。

“不会阵法，神识不够强，便以剑代阵，将剑气融入神念，化为剑意，形成强大的神念杀伐之力。”

“大道万千，阵法自然也有万千，门类繁多，规则迥异。”

墨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别说邪神了，我连你这个修士小娃子，恐怕都斗不过……

黄山君默默点了点头，但又疑惑，“你非问邪神的事做什么？”

一开始那大眼珠子，还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还是神。

“你若真碰上邪神，最好有多远跑多远。”

它把“邪神”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意思大概就是我不是邪神，你别来对付我。

“寻常的邪神，往往血腥邪异，睚眦必报……”

虽然以它作为山神的直觉来说，墨画这孩子，是个未知的大麻烦。

话是这么说，可惜已经晚了……

墨画愣住了。

差点“吃”了没消毒的邪神的眼珠子。

黄山君摇头，“我是一个小山神，既不是人，也不是阵师，哪里知道……”

黄山君解释道：“也就是说，天地间的诸多神明，既按品来分境界，也按阶来分神位。”

关键这种危险，还防不胜防。

他想起来，那日金色邪眸被劫雷抹杀，其中有个金色羊角大妖魔一般的虚影，被一同抹消了。

“神明的强大，强在道的‘纯粹’。”

墨画又问：“那邪神呢？邪神的神阶，是哪一类？神明变成邪神，那祂的神髓，也会被污染么？”

当时在识海中，自己跟那只金色大眼珠子打架。

黄山君叹了口气，“不过你这孩子，有点特殊，现在能碰到我这个山神，将来遇到邪神，也不是没有可能，看在这些供品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下……”

墨画心底一颤。

黄山君一愣，“对付？”

“嗯。”黄山君颔首道，“这世间不是所有修士，都会阵法的。”

黄山君神色凝重道：“神明堕化成邪神，神阶是不会变的，但神髓却会被污染……”

墨画有些失望，“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代代相传，发扬光大么？”

黄山君沉思片刻，便信了墨画的鬼话。

即便这小祖宗本事再大，也断然没有从邪神手里逃脱的道理。

既然如此，就从当前最关键的问题入手。

“因此上古之时，一些大能修士，为了克制邪神，便从天地规则之中，显化了一部分，可以将神念之力，发挥到极致的阵法。”

没被邪神污染血肉，“生吞活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跟自己谈笑风生？

还想问什么？

墨画眨了眨眼，心里琢磨了一下。

“就当结个善缘吧……”

墨画叹了口气，“修界这么凶险，我一个弱不经风的小修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然要多知道一点……”

“一旦陷入其中，沦为邪神的棋子，血肉污染还是小事，神念被侵蚀，道心堕化，成为邪神的祭品、傀儡、奴仆……才真正的是不人不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不知这鸡腿是怎么做的，真香。

墨画心有余悸，暗暗点头，“邪神果然十分可怕！”

黄山君目光微凝，露出深深的敬畏。

不过墨画还是要为自己的宗门前辈正一下名，竖起手指，纠正道：

“那是你走了歪路，剑修前辈才斩你的，不怪他。”

“神念化剑之中，也蕴含阵法么？”

黄山君手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你碰到邪神了？！”

黄山君感叹，“人虽弱小，但的确心智非凡。”

虽然偶尔，天真之中，带了些邪气。

“山君，你继续说啊，神髓……”

“学不了阵法，又要斩杀邪神，或是其他强大的邪祟，便只能‘另辟蹊径’。”

黄山君瞳孔猛然一震，几乎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它才回过神，喃喃道：

“是这个道理……”

只是它看向墨画的目光，蕴含了一丝隐晦的不可思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