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王!雍土何其广!大雍何其强大!”
错不了!是和雅!
是他的好女儿!
别的不说,单单是和雅怀有了那混账的孽子,他就有恃无恐!
这事一旦让始毕那条疯狗知道,除非他能如杀了阿保机一般,跑到圣山杀了和雅,自证清白。
“大王,阿保机在。”
左贤王心中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封看似普通的信件。
实际上,他并不觉得那姓韩的雍人小子能在信中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单说这封信,如果没有圣山的准许,又怎么可能落在那雍狗手中?
‘莫不是!’
“混账!混账!”
字里行间,甚至处处表达着对两族放下兵戈、和睦共处的向往。
这样的实力,单靠雍人的镇辽军挡得住么?
这倒是与韩某人不谋而合了。
因为入眼不但不是熟悉的字迹。
草原上,女子清白并没有雍人那般在意。
很难保证他背后的那条线,在断了联系之后,不会狗急跳墙,彻底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抖落出来。
那一个瞬间的所向披靡、勇猛无挡,足以让任何亲眼见证过的人,毕生难忘。
阿保机低头垂眼,心中冷笑。
“依阿保机看,那些南人……必胜!”
毕竟整个王廷内外,没有任何人能比他阿保机更值得自己信任的了。
从阿保机手上接过信件,左贤王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将之随手放在了桌案上。
左贤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的听从了阿保机那阉货的建议,与造成这一切始作俑者的雍人暗中媾和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好奇那封造成这一番转变的信件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阿保机……”
战场之上,比拼的是实力。
想到这里,左贤王随即将目光瞥向跪伏在地上的阿保机。
顶多……脱去几层皮。
必胜?
除此之外,像阿保机这样的一条好狗,要是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杀了,他也有些舍不得。
而且这封信也很明显不是写给他的。
要么是给自己画饼,以求稳住自己。
王廷。
“还有你!阿骨打!伱是草原人,如今不也在他麾下效力?”
犹豫着要不要摘下这阉奴的脑袋,直接去跟可汗负荆请罪,坦白一切。
阿保机抬头望向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心神忐忑中带着几分疑惑。
这一瞬的左贤王,脸色青紫,愤怒到了极点。
等到一众侍卫脸色茫然地退下,左贤王这才赶忙重新认真查看起那封信件来。
简直有如开了染坊一般,五彩缤纷。
此刻,他忽然感觉自己刚刚那番暗自下的决定,可谓是明智无比。
一遍、两遍、三遍……
不管如何,阿保机今日这条命他算是保住了。
……
毕竟如果不是这家伙的蛊惑,他堂堂乌丸左贤王,又怎么会踏上这条与虎谋皮的不归路?
只是他一直在犹豫。
指尖动作微微一顿,左贤王终于拿起了信件。
那宛如天地主宰的可怕威能。
听到铁木阿骨打给出的答案,乌丸和雅脸色再次褪去了几分血色、身形微微踉跄。
“大王放心!”
大巫!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向那边递出这则消息了。
左贤王冷笑着,对那女子下达了评语。
“我与她们不也相处得很好?”
时至今日,阿保机犹记得当初战场之上,那一道单人独骑直冲他们数千军阵的恐怖身影。
这一次的信件回得很快,左贤王猜想那姓韩的雍人小子应该也被自己递过去的消息给惊到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是主人的奴。”
一瞬间,左贤王身上的杀意几乎不加掩饰。
乌丸部和镇辽军争锋相对了这么多年,对方有多少家底,他这个乌丸左贤王能不知道?
就算拉上镇辽军背后的辽东公孙一族,乃至那尊多年没有动弹的老不死,也不过只能抵消可汗破境天人的影响罢了。
可愤怒之后,他又不免生出疑惑,‘和雅不是一直在圣山修行吗?’
“雍狗!安敢辱我至此!”
可这点震惊与慌乱,与那天自己亲眼见到自己那位好兄长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那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
以他对可汗的了解,只要自己还有用,他应该不会杀了自己。
一阵沉默无言间。
到时候他们拿什么来挡?
左贤王目光阴沉,桌案上不断加重的指音,似乎在不断催动着他下定某种决心。
而听到阿保机这话的左贤王,心中却是冷哼一声。
或许是因为大军回转时,看着已经沦为废墟的龙城,那一通直接抽在神魂上的金鞭太过疼痛?
又或许是因为当时可汗对自己那一通毫不留情的辱骂,让自己太过羞辱、愤怒?
左贤王也记不得了。
没有亲眼见证过的人,如何能够想像?
与这王廷宫中寺人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甚至或许就连大雍也换了名字。
“滚出去!都给本王滚出去!”
左贤王目光森然地盯着他看了一阵,然后问道。
此外他还知道那姓韩的混账,应该也是在借这封信告诉他大巫的某些筹谋。
而铁木阿骨打不知道的是,此时同样发现自己已经没得选的,不止是他们这些早已折翼、沦为鹰犬爪牙的未来草原雄鹰。
他要的只是将整个乌丸拖进深渊,以报这胯下二两肉之恨!
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与癫狂,阿保机伏在玉砖上叩首,恭敬道。
可杀了之后呢?
这……当真是够荒唐的!
怎么会让如此隐忍的左贤王,这般大的反应?
而就在他满心疑惑间,上首王座上的左贤王终于抬眼,打破了沉默讶异的气氛。
这事在寻常乌丸族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实在是荒谬至极。
“大王,信。”
“大王……大王可是担心龙族和可汗?”
不甘心没有真正将这位高高在上的左贤王拖进地狱。
不甘心没有亲眼看着乌丸这个混乱又肮脏的族群,彻底堕入深渊。
但原因大抵便是如此了。
事实上哪怕那些龙族不直接出手,但只要稍稍动上几番手脚,便足以彻底扭转整个占据。
或许是来自头顶的目光太过直白,一片沉默间,阿保机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凝固。
或许是之前的乌丸部,还有可能。
“大王只需要静观其变!等待结果便是!”
“怎么会?怎么会!”
并且此生再也不想与之战场为敌!
丑陋的同时,又不忘提醒着伤疤下的疼痛和耻辱。
可在左贤王这样的存在眼中,却不会这么看。
他这话倒是没有说谎。
说着,乌丸和雅又看着铁木阿骨打,反驳道。
左贤王心中一跳,猛地将脑袋凑上了信纸。
“阿保机愿为大王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