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通面色变得有些凝重,他目光看向窗外,看着这还算繁华,居民安居乐业的县城,沉默片刻,宋文通收回目光,缓缓道:
“旁人见了招兵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有的出家当和尚,有的散尽金银逃跑,更有甚者为了逃兵役,甚至把自己卖给地主当一辈子的奴隶……”
说到这里,宋文通突然盯着宋文远,又道:
“文远兄,你欲去博野军,是为了什么?”
宋文远依然平静如水,他也抬头去看窗外,即使是较为繁华的县城,也是流民遍地,只不过被人群淹没,让人更难发现,他又低头看向面前一碗清酒,而后坚定道:
“生于乱世,世间苦难入眼,世人哀怨入心,每每战乱,受苦的都是贫穷百姓流民,他们常日食不果腹,衣不得体,每日每夜都在煎熬中度过,竟连死亡,也成了一种解脱?……”
“这个世道,何时竟变成了如此模样?”
宋文远说的激动,眼神中有火在烧,三人这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稍微震惊。
宋文远平复心情,捏起一粒米扔入面前一碗清酒中,“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施以粥食,施以暖居,不过投针入海。”
说到这里,宋文远连连摇头叹气,但持续片刻,他又开口道:
“乱世如海,我如轻舟,行于波涛汹涌的乱世中,我只可救百姓流民一个两个三个,倘若我得了军功当一方县令,轻舟就可摇身一变变为大船,我就能救一百两百三百,那倘若我走了运,军功更甚,做更大的官,迟早可救十万百万千万!”
谈何容易,宋文远心中激情退潮,又低声道了句:
“至少,目光所至之处,双脚停留之处,能少些流民,多些安居乐业…”
这些话并不是为目的而装模作样,倒是他宋文远的真心。
三人都痴痴的看向他,就连年纪尚小的宋青青也放下那碗宝贝甜汤听他说话……
宋文通面露喜色,他突然拍案而起,激动道:
“文远兄大义!是啊,乱世中最苦不过流民百姓,说来惭愧,我与文远兄想法一致,却没你这般魄力!”
宋文通灌满酒碗,“今日我与文远兄一见如故,自当不醉不归!”
“至于参军,文远兄这阵子便留我宋家,待博野军行军至此,我同文远兄,一同前去。”
宋文远也不扭捏,端起酒碗回道:“那便多谢文通兄了!”
二人一饮而尽,对视大笑。
饭后,四人漫步街道,走过喧嚣,踏过青石板堆砌的短桥,到了宋家门前。
站在门外一入眼,便是两座威严端庄的石狮子,大门漆黑,上端挂着一块烫金牌匾,一个气派的“宋”字赫然现入眼前,处处彰显着华贵。
宋文通做事犀利快速,很快安顿好了二人,而后被像是管家的人急忙带走,应有要事。
偌大庭院,只剩三人在凉亭嬉闹。
宋青青应该是个好奇宝宝,哥哥走了,又追着宋文远问:“你到底为什么和我哥长的那么像啊?”
看着面前儿时娇小幼稚的女帝,宋文远心里直痒痒,笑着逗她道:“也许,我也是你哥哥?”
宋青青托着下巴撇嘴思考,而后点点头,“行,你以后就是我二哥了!”
“嗯?”宋文远一愣,“你这小脑袋瓜怎么想的?那么草率吗?”
宋青青两手叉腰,认真解释说:“你给我哥长的一模一样,我哥还让你住在我们家,也许你真的是我哥哥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