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都能卖掉,他尤浑又有什么不能卖的呢?
“丞相,荆楚羸弱,往年列位先王均不能一战功成,皆因南方瘴气横行,征伐极其不易。”
荆楚的神系里有谁能压制住这些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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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穿上了衣袍的野人,体验过文明的温床后,还愿意脱下舒适的衣服,赤裸着身躯,躲回瘴疠的森林,钻进冰冷潮湿的洞穴苟活吗?”
“这……合适吗?”
他们作为姒姓诸侯,同级别的诸侯中天生高人一等,若是知道王廷的重臣把高贵的姒姓诸侯和越蛮相提并论,高傲半生的越侯一定会愤怒,届时少不得又是一桩麻烦事。
依稀记得,以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个说法,风伯者,名曰飞廉,涿鹿之战时蚩尤的左膀右臂。
同样的道理,犬戎那么强大都不被其称为诸侯,而是蔑称为戎,凭什么荆楚叛乱,就要为山越、林越们冠以诸侯身份?
毕竟,该说的话,早就已经让尤浑告知了飞廉。
这个时代重礼教,身为成汤殷商的诸侯,炎黄联盟的后裔,是极为在意自己的身份与地位。
像他这种到了外服的诸侯,已经位极人臣,没有必要再过多的表现自我,他也不是好面之人,适当藏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诸夏后裔的身份同样在蛮夷身上很吃香,这年头,特别是诸侯强盛势大,天下莫不以披发左衽为耻,冠带右衽为荣。
飞廉似乎也不太确定这样说是否可行,可是比干听到不需要出兵也能解决问题时,立刻来了精神,急迫的追问道。
至于为什么飞廉会帮助他们?
“丞相莫非忘了,东鲁往南有越,姒姓,那可是我大商的诸侯!”
“丞相此言差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商对于他们而言是陌生的铁壁,楚部落却是知根知底的存在,一家不足以战胜楚部落,若是几家合围呢?”
他是极为认同孟尝兵说里的观念,军队的作用应在震慑,在镇压,能用政治和外交解决的事情,都不应该优先使用武力。
犬戎花了数百年也不曾回归到诸夏的阵营,就是因为洗刷不掉蛮夷的身份,不论他如何强大,终究是要被喘过气的诸侯们当成劫掠对象,互相折磨。
那这样的存在该有多么强大?
“试问孟伯侯,您所说的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何解?”
孟尝没说,但是飞廉自己会脑补,细思极恐。
“……”
孟尝抚额,这一套分化册封的变种版推恩令,似乎还有不少人没明白过来,窃窃私语的内容大抵都是此事于礼不合,或者养虎为患。
要打只打必胜的局,以起到战功卓著,震惊四野的目的,像这种劳民伤财,在“野人”手里又抢不到什么红利的战争,他是极其痛恨的。
尤浑见到话题被转移到如何解决荆楚的问题上,而不是纠结针对他个人,心情也是大好,急忙得意洋洋的回道。
但是把他单拧出来之后就不一样了,他的权柄几乎都是来自于大王赋予,一旦大王卖队友,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若是给予越侯些许好处,加封吴水一代给越侯,代价便是让宗室子跟随使者出使诸越蛮,使其未来可以称之姒姓越氏,诸位,此计可成否?”
比干听得是心潮澎湃,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此言有理,比干忍不住点了点头,但转过头一看是尤浑,老丞相立刻撇过头,轻哼了一声,不屑于与佞臣交流。
“姒越?此越非彼越,二者并无关联啊!”
“蛮夷性贪,如同毒蛇,蛇类都会挑选能够一口吞下的猎物去捕杀,大商对于他们是巨象一般的存在,而楚部落正是可以切割瓜分的狍、鹿,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们自然会甘之如饴。”
大殿之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在皱眉沉思,无人应和,尔后不一而同的开启了耳语私聊。
孟尝轻轻的落后飞廉一個身位,将舞台留给这位内服重臣。
群臣的眼神发出了亮光,似乎已经看到了玩弄对手于股掌之中的未来。
帝辛却哭丧着脸:“那我的御驾亲征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