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件皆是当年巫昌邑写给右相的
巫昌邑便是原身的丈夫两人是在城破那日成的亲
当年巫昌邑曾隐姓埋名在外游历多年,之后在凉州游历时遇上了原身,几次偶遇之后两人就有了交集他们二人定情之后,巫昌邑便从凉州回了京城,与他父亲商议提亲一事
可没等遣了媒人上路,凉州福王就反了
这一仗就足足打了两年之久
苏倾捏着信件再次失神
巫昌邑应该是为救原身而亡
当捷报频频传至京城时,巫昌邑便自此消失
等右相大人再次得知他的消息,却是从战场上,得知他死于乱军的噩耗
之后还有一封迟来的绝笔信,以及一纸画卷
苏倾放下信件,缓缓打开一卷泛黄的画卷
画上的人娉婷而立,巧笑倩兮天真烂漫,是她的模样,却不是她
在画上之人流连了好一会后,苏倾轻轻的将画重新卷起
她将信件和画卷整齐仔细的放好,之后便起身立在窗前看着院外,心下起伏难以平静
她本以为她穿越而来的日子已经足够糟心,从未想过,原来还可以更糟
她这身份……不啻于个□□
一旦泄露,便要万劫不复了
她已经丝毫不奢望真到那日,上位者会大发慈悲放她一码,因为从古至今,上位者对于反叛者都是零容忍九族都要诛了,更何况她这般隶属于反叛者的直系亲属
苏倾也没有丝毫奢望她这身份能一直瞒下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这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
转过脸她缓缓看向案上的书信和画卷在右相大人这里,她的确可以得一时安稳,可一旦她身份泄露,届时不单是她自己性命堪忧,只怕还要连累人家满门不得安宁
这种要让人冒着抄家问斩风险的庇护,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受之
翌日,右相见苏倾向他请辞,不免有片刻的惊诧
随之,心下便浮过些了然一时间他心里划过百般滋味,最终长叹一声,暗道造化弄人
“这样吧,京中我有处空置宅院,你且搬去那里住下之后我会派几个有武艺的下人过去,毕竟你一女子孤身在外,没个看护宅院的人不成的”见她似要说些什么,右相抬抬手叹道:“其他的你莫要担忧妥当安置个人,这点能耐老夫还是有的”
苏倾便应下,施礼道谢
“若换回女装只怕引得旁人无端猜测所以,以后你还一概以男装示人吧”
听到右相嘱咐,苏倾便郑重应下
其实这样也正合她意
右相大人安置她的宅院距离京中高官聚集的府邸远些,可离闹市却不算太远
两进两出的宅院也不算小,环境清幽雅致,院里院外干净整洁,栽种的若干花草树木也修剪得当,想来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的
屋里头家具摆设等物什都一概俱全,几乎不用再置办些什么,人只要入住即可
苏倾看着这陌生的宅院,无端觉得内心安稳
饶是知道右相大人待她这般宽厚是因原身之故,她心里还是对他升起了几分感念
此番襄助之恩,若日后有机会,她定当回馈一二
今日的朝堂气氛格外诡异
前些时日,西山锐健营的提督称病上书致仕今日早朝,新皇问向众大臣可有良才举荐,话音刚落,右相大人便持笏上奏了
可他所举荐的接替之人……却是宋毅的亲信
新皇都忘了自个是如何从金銮殿走出来的脑中只反复想着,他舅父大概真的是老糊涂了
下朝后,右相朝宋毅的方向隐晦看了眼,宋毅抬眼看过,然后双方皆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此番交易结束各自心知肚明
往宫外走去的时候,宋毅脑中一直在想的是他今早刚得知的一事——她今日自那右相府邸搬出来了
得知此事后,他甚至怀疑消息的准确性,为保她那右相花了何等代价他再清楚不过,如今又是何故不将她护于羽翼之下?
本以为是那右相的主意,可今日早朝过后,他突然就明悟了,定是她所要求的
宋毅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旁边官员惊见他停了下来,疑惑的抬头看去,却见身旁的宋大人面上瞬间浮过疑似怔忡,钦佩,怜惜,以及不甘等莫名情绪,不免诧异
“大人您……”
宋毅一瞬间收了面上所有情绪,抬腿继续往宫外大步走去
那官员晃了晃头,只当自己看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