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那卫家小姐安排上马车离去后,福禄搓了把脸,却是不自觉的往那马车相反的方向瞄了眼,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咬咬牙定了定神,抬脚重新入了茶楼
宋毅扯过二楼雅间的软帘时,正弯着腰收拾桌面杯碟碗筷的小二惊了下,赶忙告罪了声
“这位贵人实在对不住,这间还未收拾妥当,您看要不小的领您去隔壁那间?”
宋毅充耳不闻,抬脚进来后,目光犀利的往桌面上一扫,一茶壶两茶杯再外加两碟点心,一看便知之前是两人在此待过
“之前待在这包间的人都是谁?你可认得?”宋毅转向那小二沉声问道:“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年龄几何?”
小二目瞪口呆了瞬而后见那贵人脸色不善,迅速反应过来,忙回道:“贵人,这之前再次待过的两贵人,小的哪敢细看?雅间内外都有下人把手着呢,便是送茶端水的,也都是下人代劳,没让小的过手小的实在是……”
“出去”
话还未说完,便听那贵人不耐的喝叱那小二哪敢耽搁,手脚麻利的便要收拾了桌上杯碟离开
“放下”
听到陡然传入耳中的厉喝声,小二迅速反应过来贵人指的是什么正端着剩余几块点心碟子的双手哆嗦了下,而后轻轻放下,不敢再说什么就赶紧离开了此间
福禄刚到雅间门口便见着那小二缩着肩膀出来
“拿些酒来!”
里面传来的一声沉喝令福禄蓦的停了脚下意识的抬眼环顾了这茶楼,不免再次苦笑了下,却也不敢耽搁的应下之后匆匆下楼,嘱咐下人出去买酒
直待暮色四合时,那间雅间的门才再次从里头被人打开了来
待见了人微醺的出了茶楼,那小二方敢上了二楼去收拾那杯盘狼藉
地上大多是些酒罐子
小二倒不以为意,因为来茶楼喝酒的人虽少,可也不是没有
倒是桌上其中一玉蝶空空如也……小二不免嘀咕若他没记错的话,之前这玉蝶里面还是有几块先前客人吃剩的点心的貌似还有一块被咬上了半口,似乎先前客人觉得不对胃口,又放了下
小二不免咂咂嘴,只觉得贵人只怕是有些难言的怪癖
之后近一个来月的光景里,福禄随着他们家大人数次来了此间茶楼福禄暗自数了数,不下五回了
回回过来时,他们大人总是抬眼反复的在人群中逡巡,便是离开时也似有些不甘的再扫眼过一遍,直待没见着人,这方沉冷的收了眼
这些天老太太已经几次找他过去问话,言辞间多是想让他再去跟大人提下,这些天梅花开得盛,不妨再约上那卫家小姐去赏梅也好可福禄眼瞅着大人的神色一日沉过一日,觉得还是不提为妙
趋近年关,福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大人终于散了心里那股执念,这几日总算没再踏入那间茶楼
宋毅也不是没察觉到那些时日他的不正常可他着实控制不住,往往待反应过来时,他人便已经出现在那间茶楼的大门口
想他宋毅为官多年,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处身多年,何曾有过这般自控力薄弱的时候?不过是区区一面,不过区区一面罢了!
宋毅暗恨他着实不该再令此女牵动他情绪
既然已下定决心与她划清界限,那她如何与他又有何相干?就算她待他视若无睹,就算她……是真不认得他也好,故意不忽略他也罢!
宋毅只觉得头突突的痛
暗压心中情绪,他沉声吩咐福禄拿来氅衣,披上后阔步走出了府邸
福禄依令赶着马车沿着京城的大街小巷缓缓的驶着知道他们大人想出来散心,福禄便将车赶的慢些稳当些,专挑些景致好些的地方,也好让他们大人瞧见了,能心里松快些
透过打开的窗牖,宋毅望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的便要搜寻起来意识到这点的他心下不由腾现怒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间,不上不下
“掉头,去郊外”
福禄应过,掉转马头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就在快接近城门的方向时,福禄突然听到车厢内传来他们大人压低的声音:“福禄,找个不打眼的地方停下”
福禄心下一惊手上却不含糊,第一时间将手里缰绳朝另外的方向用力,马车拐了弯,然后悠悠的在一街巷的拐角处停下
宋毅抬了头窗牖,而后稍一用力,将其再打开半许借着窗牖透开的间隙,他眯眼望向城门的方向
距城门不远处,一个弱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的方向站着,面朝着城门口的方向,似乎略有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