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村口,带来一股泥土和腐草混合的阴冷气息。
整个黑水村,像一口被黑布蒙住的棺材,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游骑营都尉王虎勒住缰绳,他身后的十几个骑兵,更是死死攥着手里的兵刃,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人,前面就是黑水村了。”王虎的声音有些干涩,“这地方……邪门得很。”
巨车上,米罗枕着手臂,从那块温润的石碑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邪门?我只看到了一个睡觉的好地方。”他懒洋洋地扫视着那片死寂的黑暗,“够安静。”
驾车的阿鲁迪巴却瓮声瓮气地开口了:“米罗,我感觉不太舒服。”
这位金牛座的巨汉,感知不像米罗和瞬那般敏锐,但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瞬也从沉思中抬起头,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眉头微蹙:“空气里有股味道,不是血腥味,是……腐朽的味道。”
“像烂掉的木头,又像陈年的旧土。”
米罗终于来了点精神,他从车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行了行了,看你们一个个的,抖得跟风里的落叶似的。”他瞥了一眼那些脸色发白的骑兵,然后看向王虎,“那个被影子吞了的倒霉蛋,住哪儿?带路。”
“是,是!”王虎连忙下马,亲自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大人这边请!”
一行人踏入村子。
脚下的泥土路,被踩得坚实,但道路两旁的屋子,全都门窗紧闭,黑得像一个个洞窟。
没有犬吠,没有鸡鸣,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
王虎指着村子中间一间不起眼的土屋,声音压得极低:“大人,就是这家。”
“前天晚上,户主张三起夜,就在院子里没了的。”
“他婆娘在屋里听见他喊了一声,出来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米罗走上前,很随意地一推。
“吱呀——”
那扇破旧的木门应声而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空空如也,一口水缸,一小片菜地,一个用来拴驴的木桩。
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除了那份死寂。
米罗在院子里踱着步,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
阿鲁迪巴好奇地东张西望,忽然指着墙角:“米罗,那里有只鸡。”
众人望去,只见一只老母鸡缩在墙角,羽毛蓬乱,一动不动。
王虎的一个手下壮着胆子走过去,用刀鞘捅了捅。
那只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人,是……是吓死的。”那士兵的声音都在发颤。
米罗冷哼一声,没理会那只鸡。
一直沉默的瞬,却蹲了下来。
他没有去看院子里的任何东西,而是盯着地面。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地上的影子。
火把的光芒,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在地面上微微晃动。
“米罗先生。”瞬忽然开口。
“怎么?”
“这里的影子……”瞬站起身,神情凝重,“好像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米罗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