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诀，拂去双目一丝血痕，再次睁开眼瞳时，双目仍然平静，看不出来先前遭受到的刺激。

“这也是正常，窥天机本来就有代价，这就是那道声音的真面目。”

陆清浑身枷锁一松，大遮隐术圆满修行之后，他发现了那些劫气已经不能进入他灵台三寸心地。

“修行圆满原来是如此，那既然是这般，那位师兄下山去，想必真的是有把握。”

他又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股动静。

天底下，周围那些弟子并没有一人发觉。

天静，地宁。

没有丝毫风波卷席在这里。

唯有九天之上，穹宇天机之外，方能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何等浩瀚！又何等令人震撼！

棋局之外，博弈在今日猝不及防撞入陆清视线中。

这种实打实看到的斗法，尽管是匆匆一瞥，也实在是让每一位修士看到都会生出一股震撼来。

陆清自然也不例外，他轻吐一口气，恢复好心境，没有继续抬头看天，往日里他观劫气，也是为了好判断，世上风云发展到了哪一时段。

原本是为了自身的天机之法。

后来出现卦象后，陆清还以为大遮隐术，和观气长青术还要落下一段时日。

没成想，放下后，又柳暗花明又一村，直接促成了两门法门的圆满之境。

他双目看似没有变幻，出现异常神瞳那样状态，却也只有陆清感知到，这一片天地在他眼里更加清晰了。

还隐约之中，陆清感念到了一丝丝五行气息。

他眉宇出现一抹笑意，“我这双瞳，现在不需要特意施展法术，也能窥气望天，加上大遮隐术，天机混淆下，也不怕遭遇了他人因果劫气入局。”

他可以察觉自身劫气，可有些时候作用在他人身上的因果，也会如同蜘蛛织网那样，从最小的一根蛛丝，再到后面的大网，严严实实地吃掉了猎物。

这一次的大世，在陆清眼里看来，和这种蜘蛛织网也没有什么差距。

一个不慎，他人因果就会拉人入网，于劫数之下争渡。

“不过万幸在于，这场劫数至少目前来看，道宗也是推了一把手，不至于完全失控。”

陆清看到那张平卦，心底也想清楚了些什么。

愿意下山的，愿意留守山内的，无对无错，不过是一个选择。

若不后悔，那就去做吧。

“我窥见出手的大能，只怕就是想拦住那一股气数。那一股忽然出现的气数，对魔道来说就像是失而复得，也没有任何需要炼化，直接推动了魔道气数大涨。”

“看来四方之地内，魔土已经降临了，没有办法阻止。”

陆清后面那句默默冒出来。

他不清楚什么谋划，只是懂得日升日落，月升月落，“上古之后，仙道昌盛，对于我们仙修来说当然是好事，不过仙道一道独占天下风云九分，妖鬼神魔灵天下它道它类，被压制那么久，触底反弹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想必也是有人知道的，但道理是这个道理，若有这个可能，还是要去阻拦的。

逆天修行，修行海争岸，若要为了一缕渺茫天机看到的未来，那就放弃，谈何修行。

因为天机算到，所以放弃。这也和劝退那些想要进入仙道世界的凡人少年少女们说的话术没有什么区别，昔日有人说，修仙是为了长生，可世上无人可得长生，又何必修行。

若初听这般，也似乎藏有一分道理。若当真听信此言，修行界诸多修士莫要修行，顺其自然当个凡人也就是了，毕竟修行界自古以来，无人能说自身得了长生。

但为何春去秋来，年年都有求仙者，踏上仙路的也展望长生，缘由也不过在于一个执字，我顺我心，我执我道，想做那就做，想修行那就修行。

一线生机，执于己手。

陆清：“不过，仙道大宗漫长岁月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想到了最后闭合双目，收回来法术时，看到的那一炷香似的魔道气数，原本想要疯涨的姿态，陡然一个停滞，硬生生停滞不前，还隐隐出现一丝崩溃迹象。

后面事态如何发展，陆清也看不到了。

但那一股魔道气数确实有被遏制住甚至逆转的兆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