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弼坐在书房,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滴打在芭蕉上,“噼里啪啦”别有一番韵味
这是他特地吩咐人在院中种的,便是要“雨打芭蕉”这股诗意,可现在,这声音却是听的心烦
雨越大,声音也越大,朱国弼终于按捺不住,提刀而出,挥刀将这株芭蕉砍断,“来人,给本公拖出去!”
朱国弼站在雨中,抬头看向北边,“崇祯小儿不过是要个台阶,本公便给他个体面,待这阵风头过去...”
魏国公府,徐弘基回府后立即招来两个儿子,徐允爵和徐文爵兄弟二人本就知晓最近发生的事,眼下听到父亲传唤,心中大抵明白是为了什么
“陛下没有惩治陈邦彦,反而是褫夺南和伯爵位,对于其他世勋,警告全力配合清丈,否则...”徐弘基看着两兄弟,“陛下让腾骧四卫留在南京,直到清丈结束”
“如此一来,咱们府中七万多亩田...”
“是七万三千四百亩”徐弘基用茶盖刮着浮沫,“既然陛下铁了心要清丈,咱们就配合,那你带人连夜重造黄册,按这个数报”
徐弘基用茶水在桌上写下几个数字,次子徐文爵瞟了一眼,见是“一”开头,说道:“儿子觉得不妥,陛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况且还有锦衣卫在,就算重造黄册,御史以及户部的人都在呢,难保不会查出些什么,到时候,可就是欺君大罪!”
“是啊,一万多亩,说出去谁信啊!”徐允爵也道
徐弘基蹙眉想了片刻,“好,那就上报三万两千亩,”说罢,他从手边一个盒子中取出一张地契递给徐允爵,“明日带人清点栖霞山庄子,当着清丈官的面烧掉地契”
说完,他又拿出一叠宝钞递给徐文爵,“去扬州,五日内把江浦县那两万多亩过户给盐商,记在死人名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又听徐弘基道:“三万两千亩是给皇帝的交代,剩下的...”徐弘基笑了一声,“得换个活法”
南直隶忙碌的勋贵不止朱国弼和徐弘基二人,皇帝的旨意下达之后,凤阳县以及庐州多地勋贵也都如炸了毛的猫一般
可气归气,不按照皇帝的做,他们的下场或许会是和南和伯一样
有人伪造田册,有人枯坐一夜,最后觉得还是听朝廷的话,毕竟命比田重要
秋雨连绵,突然就下个不停,陈邦彦穿着蓑衣城内城外得跑,有了陛下这份旨意之后,事情顺利多了
魏国公府将栖霞山庄子地契烧毁,那片田地便就充了公,陈邦彦记录在册,之后便要将这些分给无田贫农
几位勋贵陆陆续续将田册上交,清丈下来,表面上并无问题,实际到底如何,还得最后看御史和户部官员查证后的结果
南直隶的清丈总算走上了正轨,北边,周堪赓却是接到黄守才的文书,黄河河南段因为连绵大雨水位高涨,好在他们此前已是对黄河如何治理有过方案,这一年下来虽未全部实施完成,但多出易决堤的堤坝做了巩固
另外,黄守才作为水利司副使,根据多年治水的经验,在洪水决堤前让沿岸村落百姓疏散迁移至高地,下游也通过水签示警,及时通知了汛情
是以,当洪水决堤时,沿岸诸村落房屋田地虽毁,但百姓大多平安无恙,只是到底也是受了灾,需要朝廷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