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深忍着疼没吭声,然后拖着身体去庭院里,继续洗公公们又脏又臭的衣裳
……
阮凝玉刚回到学堂,殊不料这节课的老师正是最严格的蒋夫子,蒋夫子是御史台的,脾气像茅厕里的石头又硬又臭
阮凝玉刚在门口唤了声先生
蒋夫子头也没回,便让她去外面罚站了
课堂上很快传出了几个闺秀的偷笑声
阮凝玉眼观鼻鼻观心说了声“是”,便去外面站到下课
下课后,沈景钰过来了
他扫了她全身一眼,有点不爽道:“你去哪了?”
“屋里太闷了,出去放放风”
阮凝玉语气尽量冷淡
“你骗我”
沈景钰一脸笃定,甚至有些咬着牙在说话:“你是不是又去帮那个七皇子了?”
阮凝玉:“是”
“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可怜的”
奴颜婢膝的,对着谁仿佛都可以谄媚,沈景钰最看不起这种没骨头的人
而且,更让他不悦的是,阮凝玉自从认识了那个慕容深后,人都变得有点奇怪,这几天她老出去外面溜达,虽然她没说,但他直觉她就是在找七皇子
阮凝玉想了想,怕沈景钰去找慕容深麻烦,于是道:“我是觉得他可怜,一个皇子却任谁都可以欺负,看着太难受了,能帮就帮他一点吧,举手之劳,算是做善事了”
沈小侯爷盯了她一会
“那好吧,那你别跟他经常来往,在学堂里注意点影响!”
沈景钰傲娇地说完,便转身就走
待走到看不见阮凝玉的地方,沈景钰冷漠的脸秒变,而是骄傲地抬了下巴,眉眼都沾着得意
哼,他家凝凝就是善良!
文广堂的甲班是最卷的地方,达官显宦的子弟没有一个不出色的,全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藏龙卧虎,随便揪个出来都不容小觑
然而这里面,却唯独出现了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一个是沈景钰,一个是阮凝玉
别人都在卷都在学习时,就他俩在课上光明正大地睡觉
因为她是小侯爷的关系户,除了蒋夫子以外其他夫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此每节课阮凝玉睡醒,看见沈景钰还在睡,看了很放心,于是倒头就继续睡
要么就是沈景钰睡醒了,见夫子讲课声音太大声,便会让他小声一点别吵到旁边的少女睡午觉,气得那个夫子胡子都吹了起来
然后他也继续倒头睡
谢易墨对这种行为极其不满,下课时她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讽刺阮凝玉:“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这才没上几天学,阮凝玉就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课她也不想听
而许清瑶依旧在角落里岁月静好地读书,阮凝玉抿唇,还是看不出许清瑶有没有重生
陈世楼的事情很像是她的手笔
可如果她是重生的,这辈子的慕容太子换成了病殃殃的慕容昀,当时许清瑶也在场,阮凝玉第一时间观察过她
而许清瑶见到慕容昀,面色却很平静
阮凝玉疑窦丛生,有点拿不准了
再者,这两次慕容深过来文广堂听课,次次都被世家子弟欺负,许清瑶应该也见过慕容深了
如果她也是重生的话,又为何也没一点反应?
这天下午,阮凝玉又出了学堂,去外面的皇家园林散步,走着走着,抬头一看,便发现自己正来到了园林的大门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
她蹙眉,回过神,刚要离开
而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悠扬有力的马蹄声
阮凝玉撩眼,便见一辆宝顶马车踏风而至
马夫“吁”了一声,这辆马车便停在了门口
有人迎了上去
她刚要回头时,却见有只指节修长的手缓慢掀开了丝绸所织的帘子
很快伴随着冷香,着绣竹纹缎子青袍的男人手里持着本书卷,淡着眉眼下了马车
就算是离殿试放榜过去了好些时日,可是依然能感受到贵气状元郎身上平步青云的快意,与他身上雪月般的清冷感中和在一起,如同佛子,神圣不可侵犯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男人掀目
阮凝玉的目光就这么跟他在半空对上了
一时呼吸微窒,前世谢大人的恐怖支配感将她身子牢牢钉在原地,叫她不敢乱动
谢凌下马车见到她,与迎接他的人颔首,便持着书册向她走来
阮凝玉:……
他是她要尊敬的表哥,这时转身避开好像不太好
毕竟寄人篱下,于是她只好冷着张脸
谢凌手持着书卷,他太高了,此时站定在她面前,影子如高耸的山将她兜头笼罩下来,空气都变得稀薄
谢凌垂目,瞥了她一眼
“表妹”
阮凝玉对他万福,娇软的声音却透着说不出来的冷淡:“……表哥”
她脑子飞速运行
她在想,谢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他进宫就是奔着文广堂过来的?
谁会值得他这个谢家嫡长孙来学堂一趟呢?
想到谢凌近来频频与许氏女出行之事,阮凝玉脑袋里出现了谢夫人许清瑶那道清丽秀婉的身影
哦!
是为了他前世的爱妻,谢夫人
阮凝玉睫毛动着,面上了然
原来这么清冷优越的表哥,也会专程坐马车来见一个姑娘
于是阮凝玉,扯着红唇,竟然妩媚地笑了,起了讥嘲谢凌的心思
日光打得她身上的松绿软烟罗衣裙上,肌肤像是玉腕戴着绿翡翠的那抹冷白,白得刺目、惊艳
她媚目眼波流转,娇娆的,冶艳的,直勾勾地盯着谢凌的脸
“表哥是来寻许姑娘的么?我这就带你过去”
谢凌听了,墨色的眼珠动了动
虽然他脸上依然冷淡没什么表情,但阮凝玉清楚地看见他的眉弓好像细微地挑了一挑
怎么回事?
阮凝玉刚蹙眉
男人身后的苍山忍不住了,出声道:“表姑娘,长孙领了陛下之命,是过来文广堂授课的”
轰的一声,这句话炸得阮凝玉脑袋空白,须臾间脸颊通红无比
谢凌这时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该唤我一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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