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周遭的一切都化作灰白色
陈执安坐在座椅上,只觉得自己五感颠倒
他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真元,感知不到自己的神蕴
紧接着,他看到一方大地无限延展,大地之上多出一条条河流,又多出一座座山岳
在河流与山岳的正中,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正是那持天楼!
陈执安看不透这奇妙的神术,可他脑海中,南流景的光辉骤然照耀而出,落在这灰白色的虚空中
刹那之间,陈执安只觉得这灰白空间的大地、山川、河流、楼阁都化作一切,继而演化出天地
然而这天地阴森恐怖,便如同一座牢狱
“此乃我之神术,名为【连山】、【归藏】!”
陈执安已经看不到安国公的身影,可他的声音却充斥在这天地牢笼中,不断的落入这陈执安耳中
“来!”
“你受我神术,自此之后,你脚踏大地,便可连山!以五十州山川河流为根基,与天地共鸣”
“你受我神术,自此之后,承万物归墟之象,以九幽为源,归藏为终,演化道下规则”
“等你踏入造化,便可知我神术之威能!”
可怕无比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陈执安耳畔轰鸣作响
陈执安身在这灰白之中,随着安国公的声音传来,周遭的一切虚空仿佛琉璃一般剥落,又转瞬之间演化出灰白色的大地山川河流
陈执安不由闭起眼睛
可即便如此,他的元神却鬼使神差的流转出神蕴,将这一切收归眼底
“国公!既然这神术如此玄妙,你因何要传授于我?”
陈执安身在灰白中,强压心头涌动的心绪,高声询问
安国公的声音再度传来,道:“在这天地之间,强者即便死了也有盖世的余威,弱者哪怕活着,却也无权过问
我授你神术,陈执安……你无权拒绝,甚至这广大大虞也无权拒绝”
声音至此,周遭的黑白之气骤然间凝聚,化为安国公的身影
只见安国公轻轻拂袖,陈执安探目看去,看到一座悬天宫,看到宋相的院落,也看到秀霸山上,一尊无比伟岸的身影正在俯视
昭伏皇、姜国师!
宋洗渠!
魁星!
大虞真正的强者俱都落下目光
……陈执安清楚的看到……
昭伏皇紧皱眉头
魁星面不改色
宋洗渠留下泪来……
可是无人出手
陈执安深陷持天楼中,仿佛陷入无尽的轮回
他的耳畔,无数个安国公的声音不断鸣响
与此同时,南流景光辉阵阵,却又好像根本无法抗衡安国公这恐怖的神术
“白玉京玄妙无比,可我如今的力量太弱,白玉京的力量与我自身的力量息息相关
此时的南流景,根本无法发挥完整的力量”
“安国公究竟为何要传我神术?”
陈执安不需多想,也知道安国公不怀好意
恰在此时,南流景的光辉落入陈执安眼中,陈执安随意一瞥,恍惚之间却瞥到那山岳与河流之间的持天楼第十六层中,竟然密密麻麻的摆放了许多泥塑
那些泥塑栩栩如生!
陈执安一眼看去,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泥塑
这一个泥塑的模样与自己一般无二,甚至泥塑背后都篆刻着自己的名姓
此时,陈执安的泥塑散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与另一具泥塑散发出的气息融合为一
“那一具泥塑雕像,又代表着谁?”
陈执安想要尽力看清,其余的泥塑却朦朦胧胧,令人看不透彻,更看不清楚!
随着又一道灰白之气逐渐涌来
陈执安眼前的持天楼也隐入那灰白之气中,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了
“来!”
安国公的声音便如同雷霆,仍旧轰然作响
刹那间,陈执安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恍惚,和白玉京却依然清晰
他的元神在不断颤动,生出警兆!
“这是天大的危机”陈执安恍惚之间,心中升起惊惧来
只是……安国公太强大了!
“倘若我沟通白玉京无矩楼,请老黄梁入世,又会如何?”
“老黄梁是否是安国公的对手?他若入世,也许会死在此处”
陈执安咬牙
此局便如死局!
竟然令他有些绝望起来
直至……陈执安忽而听到一道声音
“我不在,我儿你们便可以随意欺凌了?”
灰白之气翻涌的刹那,悬天京上空陡然炸开一道春雷
秀霸山巅两只白兔仰头望月,忽有青气自云层垂落,裹住其中一只白兔化作点点清辉消散
另一只白兔骤然弓身,浑身毛发迸发出四色神光——
“四时蝉鸣.这是陈水君的剑意!“持天楼中安国公瞳孔骤缩,手中茶盏寸寸龟裂
轰!
白兔化作的剑光贯穿九重云霄,春雷、夏雨、秋霜、冬雪在光柱中轮转不息
持天楼诸多大地山川河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无数黑白雾气寸寸飞起,竟在半空凝成四时轮盘的虚影
那剑光裹挟着天地间最本真的时序之力,直劈持天楼十六层!
“放肆!“安国公额间浮现血红竖瞳,【连山】神术催动的灰白之气化作巍峨山岳
然而剑光中忽有寒蝉振翅,蝉鸣声穿透三千里河山,山岳虚影竟如春雪般消融
陈执安眼中的混沌骤然清明
他看见剑光深处浮现父亲执剑踏浪的身影,四柄本命剑器在陈水君身后结成「岁暮」剑阵
当剑锋触及灰白屏障的刹那,悬天京上空惊现四时禅的虚影
蝉鸣之间,剑气爆发出万丈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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