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
吴秋秋抓着她推开灵堂的大门
骆雪然现在可不能死
结果方才还吵闹的纸扎铺院子此时居然空无一人了
村民们都集体消失了
东边角落还有挖出的火坑,有些湿润的木头塞进火坑里,冒着滚滚的浓烟,同时火焰也冒得很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原本,那个柴火旁边坐着一圈的村民,大家烤火聊天,抵御寒夜,迎来新春
火堆里还埋着好几个土豆,看样子已经烤熟了
除此外,另一边支起了一个土灶,上面放着一口大大的黑锅,里面煮着饺子,此时咕噜咕噜冒泡,白胖的饺子完全漂浮了起来
地上还有大家磕的瓜子皮,丢的烟头,饮料盒子等
就像上一秒大家还在这里一边拉家常一边嗑瓜子烤火,可一秒钟的时间人集体消失了
但他们留下的痕迹还在
是那么的真实
不,不对劲
身旁,她拉着的骆雪然还在吐血,浑身的体温在极速下降
吴秋秋推开李慕清他们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也是空无一人,倒是那碗饺子已经吃完了,只有一个空碗
这里的场景是真实的?
那人呢?
正当吴秋秋沉思之际,不知道从哪传来唱戏的歌声
唱的还是《牡丹亭》
她退出房间
看向纸扎铺院门外
纸扎铺不贴门神
各路孤魂野鬼都可以进门暂时落脚
这是圈内规矩
方才那个打着红色油纸伞的女人,站在了门外
就是她唱的牡丹亭
吴秋秋想到了一群人
戏子
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只是一句感概
然而并不是
这群人是真的能把人唱进戏中的
因为他们,不单单是唱给活人听
夜半唱戏,都是唱给死人听
现在她唱给吴秋秋听,不就是说吴秋秋是个死人,或者说即将成为一个死人
她一边唱着,一边往院子内接近
明明在移动,可又好像是飘在空中的
吴秋秋看到了红色的绣花鞋,和玫红色的裤腿,长长的戏服显得格外的空荡
那把红色纸伞在夜色里更是瘆人
红伞还是盖住了她的脸,只听到凄美的歌声从纸伞下幽幽传出
离吴秋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恍惚间,吴秋秋看到淡绿色的戏服,有一团红色在渗出来
终于,吴秋秋看清楚了伞下的情况
没有,什么也没有
这根本就是一套戏服飘在空中打着伞,朝着吴秋秋接近
没有人!
吴秋秋拉着骆雪然后退
一边后退,一边点燃黄符贴在不断接近的戏服上
无往不利的黄符,在戏服上不起半点作用,甚至就连黑色印记都没有留下一点,甚至那戏服上的红色晕染面积更大了
吴秋秋又点燃花姨给的纸钱花,想要烧掉戏服,结果纸钱花刚燃起来就熄灭了
戏服上那浓厚的怨气,就像成了实质化一般,逼近吴秋秋,不足一米的距离
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令吴秋秋一阵窒息
瞬间,心里的情绪就全部被勾了起来
悲伤,恐惧,让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她害怕这件戏服
红色的纸伞已经遮住了她的脑袋
伞下的世界分明什么都没有,却又无端让人感到极致的害怕,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这一方红色之间
戏服只在咫尺之间,头套上的首饰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脸
如果这套戏服是一个人穿上的,此时已经和她脸贴脸了
偏偏戏服里什么都没有,那种无法言语无法掌控,只能靠想象的恐惧,才叫人窒息
吴秋秋稳住心神,放开了骆雪然的手,从身后取出弯刀朝着戏服狠狠劈去
刀锋直接从戏服之中穿透了,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反倒是唱戏的声音越发幽怨,如泣如诉,而且很近很近,是在贴着她的脸发声
然而眼前,只有一套飘在半空的戏服啊
渐渐的,戏服穿过了她的身体,就仿佛那看不见的唱歌的人,也穿过了她
唯独那柄红伞并没有移动,还是不偏不倚遮在她的头顶
吴秋秋连忙转身去看戏服,奇怪的是那套渗血的戏服,消失在她的背后了
“骆雪然”吴秋秋想起骆雪然,赶紧跑过去
刚跑了一步,发现脚痛得出奇
她低头一看,戏服下那双绣鞋,穿在她的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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