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任逍遥……”
无数微缩鬼脸同时开口,声音不再是识海炸响的嘶吼,而是如同百万根淬了寒毒的针,顺着神魂的脉络往里钻,每深入一分,神魂便多一分麻木的刺痛,那刺痛不是尖锐的疼,而是带着麻痹的钝,像是神魂正在被一点点腐蚀
每个音节都带着秩序化的压迫感,像是无数齿轮在颅内转动,齿牙摩擦的钝响里,要将他的神魂也碾成符合“逆”的纹路,连思维的轨迹都要被强行扭转,原本清晰的念头变得模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紫黑气流从裂纹中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尊覆盖半边天幕的巨影:头颅是无数鬼脸叠成的金字塔,底层的鬼脸面目模糊,越往上越清晰,塔顶的主脸左眼燃着坍缩的恒星,光焰中能看见行星被撕碎的残影,星核坍缩的引力连光线都被拉成了细线,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吸入那毁灭的中心;右眼冻着碎裂的星系,冰层里嵌着无数闪烁的星骸,星骸的棱角还凝着亿万年的寒霜,寒气透过虚空传来,连骨髓都泛起冻裂般的疼,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要在这寒气中碎裂;嘴角的獠牙化作旋转的黑洞,每转一圈便吞掉一缕天光,连光线坠落时的弧度都带着精准的计算,仿佛在演练一场宇宙级的湮灭,连时间都要被这吞噬扭曲,变得缓慢而粘稠
“此为……天衍大魔”任逍遥指尖按在眉心,朱砂痣泛起针扎般的刺痛,那痛感顺着鼻梁蔓延,连眼眶都泛起酸涩,泪水刚要涌出便被无形的力量冻结在眼角,化作细小的冰晶,冰晶里映出他自己苍白的脸
他清晰感知到,这尊魔物已不再是单纯的“逆反”,而是窃取了天地衍化的“规则碎片”,将混乱的逆反之力按某种扭曲的秩序重组,连天地运行的根基都要被它篡改,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倒过来,让黑变成白,让生变成死
光暗相遇不再生交融,反而会互相湮灭,碰撞处泛起刺目的白光,那白光不是温暖的亮,而是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烈,随后便是死寂的虚无,连空间都被这湮灭啃噬出细小的孔洞,孔洞里黑得不见底,像是通往无尽深渊;生死交替不再是流转,反而成了永恒的撕扯,新生的嫩芽刚破土便被自身的根须绞杀,根须上还沾着嫩芽的汁液,那汁液是嫩绿的,却带着血腥的气息;枯木的腐殖里刚透出绿意便被枝干吸成焦黑,枝干的纹路里都藏着贪婪的暗影,那暗影在枝干里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连最基本的界限都被它强行刻上了“逆”的烙印,像是给天地套上了一副倒转的枷锁,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对自身的背叛,每一次心跳都在远离原本的轨迹
天衍大魔抬手,五指如五座倒悬的魔山压下,指节处的紫黑气流凝成狰狞的骨刺,每根骨刺上都爬满细小的鬼脸,鬼脸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念诵着诅咒的经文,那些经文不成字句,却能直接钻入人的神魂,勾起心底最深的恐惧
指缝间流淌的紫黑气流所过之处,悬空岛新生的绿芽瞬间拔节,化作缠满荆棘的千年古藤,藤蔓上的尖刺泛着幽蓝的毒光,那毒光看着就让人头晕目眩,却在攀附到极致时自行绞断,藤芯里渗出的汁液都带着自我吞噬的腥气,滴落在地便腐蚀出细密的小孔,小孔里钻出更细小的藤蔓,继续着这无意义的毁灭,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自我消耗;水晶苔藓的蓝光凝结成冰,冰层里却燃着幽火,冰与火在同一处灼烧又冻结,发出“滋滋”的声响,那声响里带着冰与火的痛苦呻吟,冰壳破裂处涌出的不是水,而是带着火星的白雾,白雾落在草木上,草木便在冰封中燃烧,一边结冰一边冒烟,景象诡异而凄惨;古松的年轮逆向旋转,从翠绿退回焦黑,树皮上甚至浮现出过往被雷电劈中的焦痕,焦痕里还嵌着未散尽的电芒,那电芒滋滋作响,像是在重演当年的灾难,又从焦黑化作虚无,连松针落地的轨迹都在重复“存在—消亡”的死循环,每片松针落地时都带着一声细微的叹息,像是在哀悼这永无止境的折磨——它竟能在“逆”中强行制造“循环”,让生灭变成无解的死局,像是在原地画了个永远走不出的圈,每个转角都通向更深的绝望,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