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天台铁皮棚顶上,像千万颗子弹倾泻而下
魏瑕拽着索吞,带着老缅医钻进废弃楼房的瞬间,一道闪电劈亮整条走廊,墙皮剥落的裂缝里爬满蜈蚣般的霉斑
不能淋着雨啊,索吞不能生病,他们以后还要长大
“索吞,几点了?”魏瑕仰着头,他和索吞蜷缩在楼道避雨,老缅医呆坐原地
“九点了,老大”
“老大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索吞语气像是做梦一样飘忽
“还有三个小时就来到1999年了,好快啊”魏瑕声音恍惚,从1995年到1999年,这四年时间像是做梦一样快,好多事情都快忘了
烂尾楼天台滴着水,雨水顺着索吞的下巴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是泪
呼机在兜里震动,屏幕亮起“吴刚”两个字,刺得索吞眼睛发疼
“喂?”索吞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找到老大没有?”吴刚的嗓门还是那么大,透过听筒都能闻到他的焦灼和烦躁,“奶奶的,老大真的逃回国了吗,可是瓦邦雨季到了,他回家很危险的,危险的很”
“密林不好走的!”
索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魏瑕就站在他面前两米远的地方,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温和的光
魏瑕冲索吞轻轻摇头,嘴角还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就像以前青年军训练时,他拍着兄弟们肩膀说加油时的表情
“没...没找到”
“老大去哪了啊,去哪了,你快找啊,吴刚你个混蛋,快找!!!”索吞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的吼着:“雨季赶路很危险的!”索吞最后带着嚎叫
“我再...再找找”吴刚在电话那头骂了句脏话
雨下得更大了,魏瑕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抹了把索吞脸上的水,那手掌还是暖的,掌心的老茧蹭得他脸生疼
“以后不能着急了”魏瑕的声音很轻,却压过了雨声,“吴刚性子太直,他以后会是一把剑,你不一样,你性子太阴郁,你以后会一直戴着面具,很累的“
索吞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他弓着背,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电话那头吴刚还在嚷嚷,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不行...”他牙齿打颤,“老大...我干不了...”
魏瑕笑了,他整了整索吞被雨淋透的衣领,就像以前每次出任务前他整理每一个青年军的衣领子,帮这些混蛋系好鞋带
魏瑕开始解开衬衫,只穿着短裤,他最后开始淋着雨,雨水打在这副狰狞形销骨立的骨头上,不断飞溅着雨滴
“我要洗洗”
“我很想用火,可这副身体还有用”
“怎么还是这么安静啊,我想在吵闹和子弹声中睡着....”
魏瑕淋着雨,他开始一点点搓着手臂的针孔,痕迹真多啊
瓦邦黑狗街
大雨
吴刚摔打着车门,他像是一头暴躁的困兽,不断踱步,走着,思考
呼机就放在旁边,他刚给索吞打了电话
吴刚闭着眼,开始强迫让自己思考
到底什么情况!
这一切不对劲
索吞语气太着急,太愤怒,他一般不会这种语气的,索吞在做什么,有问题
“索吞,你在做什么!”
吴刚声音开始发抖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老大!
老大肯定在计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