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穗看着崇祯流泪的样子，内心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崇祯身份时的愤怒，她恨这些姓朱的皇亲贵胄，恨他们高高在上却让天下变成这副模样

这个姓朱的皇帝，和洛阳那个吃人的豚妖流着同样的血

她当时恨不得立刻抛下这个所谓的“天子“，把他扔给李定国

但此刻，看着崇祯颤抖着接过小女孩递来的粗粮饼，看着他遮住眼睛却止不住的泪水，满穗心中的坚冰微微松动

这个皇帝和豚妖不同，他是真的在痛苦，真的在为百姓的苦难而自责

“圣主……“满穗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她其实并不相信什么神仙，那些漳州的传说在她听来和影子戏里的故事没什么两样

但看着崇祯绝望中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或许试一试也好，这少这个世道已经没法再烂了

在天黑之后满穗、崇祯和王承恩告别了那户流民一家，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虫鸣和远处隐约的狼嚎

“快走，再翻过这座山，就能避开官道了”满穗低声说道，手指紧握着腰间的匕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崇祯的腿伤仍未痊愈，每走一步都疼得额头渗汗，但他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一丝呻吟王承恩搀扶着他，老迈的身躯微微颤抖，却仍死死护在皇帝身前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吠

“嗷呜——！”

一声凄厉的犬吠划破夜空，紧接着那狗吠声变得密集起来，急促、凶狠，越来越近

满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望去：“糟了！是猎犬！他们追上来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漆黑的林间骤然亮起数十支火把，马蹄声如雷，越来越近

“跑！”满穗低喝一声，拽起崇祯的手臂就往密林深处冲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嗖——！”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擦着崇祯的耳畔钉入树干，箭尾震颤不止

“哈哈哈！崇祯小儿，你还能往哪儿逃？！”阿济格的声音如夜枭般刺耳，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后是数十名满洲精兵，火把映照下，他狰狞的面容显得格外可怖

李成栋也带着叛军从侧面包抄，满脸谄媚地笑道：“王爷，我就说他们跑不远！”

满穗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迅速拔出匕首，挡在崇祯身前，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呵，小丫头片子，还想反抗？”阿济格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崇祯，你堂堂大明皇帝，如今却要靠一个小姑娘保护，真是可笑！”

崇祯面色苍白，但眼中却燃起一丝怒火，他推开王承恩，挺直腰杆走上前

“阿济格！“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朕可以跟你走，但你要放他们离开“

王承恩猛地抬头：“陛下？！”

阿济格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这位落魄的皇帝：“哦？堂堂大明皇帝，竟要为两个贱民求情？“

崇祯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道：“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对你们构不成威胁只要你放他们走，朕……我绝不反抗“

崇祯心中暗自想到：等穗姑娘和王伴伴安全后，朕就咬舌自尽，绝不让满洲鞑子拿朕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