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我孤身?”柳林打断他,指了指远处天际线,“十二鬼将中的‘影’和‘雾’昨夜已潜入洛阳,张御史的门生会接应他们。至于你们,”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从今日起,并州加固雁门关防御,幽州增派巡逻队严查南下商队,冀州封闭通往洛阳的粮道,青州……”他顿了顿,看向胡统勋,“你带五千精兵进驻青州关南侧的云蒙山,旗号就用‘清剿山匪’,实则卡住洛阳通往山东的咽喉。”
冯戈培眼睛一亮:“将军是想……”
“没错。”柳林点头,指尖在车辕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四人坐骑的呼吸声渐渐重合,“我在洛阳拖住朝廷,你们在北方施压。世家想坐收渔利,就得让他们看看,这天下的棋局,不是只有他们会落子。等我在洛阳把水搅浑,你们就联名上奏,说‘北方蛮族异动,需增拨粮饷’——陛下若给,就削弱洛阳的军备;若不给,你们就以‘防务空虚’为由,自行募兵筹粮,把州牧的实权再攥紧些。”
李丰的踏雪麟驹突然昂首嘶鸣,像是听懂了主人的心思。他脸上的焦躁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将军这是要把朝廷的注意力全引到北方来,好让洛阳的火自己烧起来?”
“不然呢?”柳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甲胄传过去,“我去洛阳是添柴,你们在北方是鼓风。这把火既要烧得旺,又不能烧失控——毕竟,我们要的是权柄,不是天下大乱。”他转身看向马车,周媚儿正从车窗探出头,手里捧着刚温好的茶,“回去吧,守好各自的地盘。等我从洛阳回来,北方四州该换个活法了。”
胡统勋突然开口,青骢马低低地嘶了一声:“将军,需不需要属下调‘风羚卫’潜入洛阳?他们擅长隐匿,能……”
“不必。”柳林摇头,已踏上马车踏板,“洛阳的水越深,才越能看清谁在裸泳。你们只要记住,我在洛阳一日,北方四州就一日按兵不动;若我三日没有消息传出……”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以‘清君侧’为名,兵发洛阳。”
车帘落下的瞬间,踏雪麟驹、墨影豹、赤焰驹和青骢马同时人立而起,发出震耳的嘶鸣,惊得远处的飞鸟扑棱棱飞起,在晨雾中划出凌乱的弧线。四位刺史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深深抱拳,甲胄碰撞的声响在望风坡上回荡,与悬空阵法的微光、异兽的喘息、远处麦田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北方四州无声的誓言。
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官道尽头,李丰才直起身,望着洛阳的方向啐了一口:“朝廷那帮老狐狸,真当我们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等着吧,等将军在洛阳烧起第二把火,看他们还怎么装腔作势!”
冯戈培翻身上马,墨影豹立刻会意,转身朝着幽州的方向走去,悬空阵法在石板路上留下淡淡的光痕:“走吧,按将军说的做。守好家门,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援。”
四匹异兽载着主人,在晨雾中分成四个方向离去,马蹄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望风坡上的清风,卷着麦香,朝着洛阳的方向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