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聊花草茶饭,实则句句都在试探。茶喝了半盏,谁也没敢先提“柳林”“洛阳”这两个词,可眼底的忧虑却藏不住——昨夜收到的密报都说,洛阳的禁军已在城郊集结,曹太监的党羽在天牢里搞了场“意外失火”,虽没伤到人,却把审案的卷宗烧了大半,明眼人都知道是想销毁证据。
苏氏放下茶盏,东珠手链“当啷”一声撞在石桌上,她像是不经意般提起:“说起来,咱们嫁入将军府这些年,还从没像现在这样心慌过。当年将军去昆仑墟斩妖,咱们虽担心,却知道他武艺高强,可这次去洛阳……面对的是朝廷,是那些看不见的刀啊。”
赵氏的银簪顿了顿,茶沫在碗里聚成个小小的漩涡:“苏妹妹放心,将军吉人天相。再说,咱们四位将军在北方握着兵权,朝廷就算再糊涂,也不敢轻易动将军——他们还指着将军镇住北疆的蛮族呢。”
“话是这么说,可人心隔肚皮。”周氏拿起块杏仁酥,咬了一小口,“我家老爷说了,洛阳的世家最会落井下石,当年镇西将军就是被他们联名参倒的,明明打了胜仗,最后却落得个‘拥兵自重’的罪名。”
陈氏轻轻用茶盖撇去浮沫,声音柔却有力:“镇西将军不一样,他麾下没有咱们这样同心的弟兄。咱们四位将军昨晚还在黑风口议事呢,连洛阳来的‘贵客’都拿下了,这等默契,世家再狡猾也钻不了空子。”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倒是那些四处打探消息的世家,怕是要失望了。”
正说着,远远见一个穿青绿色宫装的侍女走来,梳着双环髻,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盘,盘子里放着一卷玉轴。“四位夫人,”侍女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大夫人请各位移步正厅,说新得了幅《春江渔隐图》,想请夫人品鉴。”
四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正题要来了。苏氏率先起身,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有劳姑娘带路,我们正想向大夫人讨教呢。”
司马鸢儿的正厅设在花园深处的“晚晴居”,名字取自“人间重晚晴”,厅前种着两株高大的玉兰树,此刻白花满枝,香气清幽得让人心里发静。
推开雕花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悬挂在正墙上的《春江渔隐图》,画中江水浩渺,渔舟点点,笔法细腻,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
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幅画,确实是有点引人深思了,但是这个时候,众人也都没有在意,纷纷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