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边,拿起那碗没喝完的汤,汤已经凉了,像他此刻的心境。北方的战事,洛阳的阴谋,世家的摇摆,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中间,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这张网里找到一条生路,一条能让北方四州真正站稳脚跟的路。
三、深宫博弈
洛阳皇宫的养心殿里,气氛比驿馆更压抑。陛下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一份奏折,脸色铁青,奏折上是北方四州联名送来的“请战书”,字迹苍劲有力,末尾的朱印鲜红刺眼——正是柳林麾下四将的联名。
“废物!一群废物!”陛下猛地把奏折摔在地上,龙袍的袖子扫过桌案,上面的茶杯摔在地上,碎裂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刺耳,“朕放了地妖去逼柳林,结果呢?他不仅不回北方,还让四将联名请战,这是在逼朕给他放权!”
站在殿下的曹太监(注:此为新提拔的太监,非之前被处死的曹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头埋得快贴到地上:“陛下息怒!柳林那厮就是仗着北方四州兵强马壮,才敢如此嚣张!依奴才看,不如……不如再加点力,让地妖再破几座城,看他回不回!”
“加力?怎么加?”陛下怒视着他,“地妖一族是用朕的镇魂香引出来的,再让他们攻城,北疆的百姓就要反了!到时候不用柳林动手,天下人就会骂朕是昏君!”
他烦躁地在殿里踱步,龙靴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飘过,像在嘲笑他的无奈。他不是不想动柳林,可曹太监刚倒,朝堂上全是世家的人,京畿禁军又被柳林说中了“冬衣未齐”,真要开战,胜算渺茫。
“那……那世家那边怎么办?荆州王世家派人来问,盐井的事……”曹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盐井?盐井个屁!”陛下怒吼,“柳林还在洛阳,那些世家谁敢真倒戈?给他们拖着!就说‘等柳林回北方,再议封赏’——朕倒要看看,是柳林先忍不住,还是那些世家先忍不住!”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旨给并州刺史府的眼线,让他给地妖透个消息,就说‘冯戈培的铁骑粮草在黑风口’,让地妖去劫粮——只要断了冯戈培的粮草,北方军必乱!到时候柳林就是想不回都不行!”
曹太监眼睛一亮:“陛下英明!奴才这就去办!”
看着曹太监匆匆离去的背影,陛下重新坐回龙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得险,可他没有退路。柳林的势力太大了,北方四州连成一片,兵强马壮,再加上世家的摇摆不定,若不趁这个机会打压下去,迟早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柳林啊柳林,你真以为朕不敢动你?”陛下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想在洛阳等,朕就陪你等。等北方乱了,等世家倒戈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而在驿馆里,柳林正对着一封密信冷笑。密信是张御史偷偷送来的,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陛下在养心殿的言行,连“让地妖劫粮”的计划都写得清清楚楚。
“果然来了。”柳林把密信凑到烛火边,火苗舔舐着信纸,很快将其烧成灰烬,“陛下急了,开始用阴招了。”
周媚儿看着灰烬飘落在地,轻声道:“那要不要提醒冯戈培?黑风口是幽州铁骑的必经之路,若是被劫了粮草……”
“不用提醒。”柳林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冯戈培心思细,肯定早就防着这手了。传信给他,就说‘陛下想劫你的粮,你就给地妖设个圈套,让他们来得去不得——把劫粮的地妖全抓了,扒了皮挂在并州城墙上,让草原上的妖族看看,动我北方四州的人,是什么下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他故意放出‘粮草在黑风口’的假消息,把主力藏在附近的山谷里,再让李丰带一支偏师绕到地妖后方,断他们的退路——这次要打就打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