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烛火摇曳,被阵风吹都得晃动不停,几近熄灭
火焱子神情怅然,对着李十五道:“小道友,事实,就是如此”
“你此番特意前来,想必当年那凶人,就是你口中的师傅吧”
“不过那种仙观,还有那寻观的赤足之法,都是我等当年不得已之下,诓骗那凶人的”
他行了个道礼,“所以,莫要执着了”
见李十五花二零两人,正是赤足而行,青阳观众人,怎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前辈,你真不是骗我?”
蓦然间,李十五柴刀架在火焱子脖颈之上,眼中寒光凛凛
他根本不信,他们三十童子自幼赤足,且境遇之凄惨,仅是那老观主的一句诓骗之言
只听他语气无温:“可我要说,那种仙观,已是被我寻到了呢?”
毕竟自他脚下,那方黑土简直如附骨之蛆一般,丝毫做不得假
只是羊皮卷上那稚嫩文字,甚至有关乾元子描述,一切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又忍不住让他心中动摇
“小友,冷静啊”,观主忙好言相劝
至于火焱子,虽是惧怕那刀锋,可依旧是摇头道:“小道友,莫要执着了,种仙观,真的不存在的”
良久,李十五收刀
转身,头也不回就走
夜凄凉
山风带着寒意,呼啸吹个不停
李十五走在下山小道上,步伐踉跄,整个人好似失魂落魄一般
花二零牵着五指马,跟在身后,满是于心不忍
“呵呵,假的?根本不存在?”,李十五口中喃喃
“若为假,乾元子处心积虑几十年,杀人无数,掳走三十婴儿,这算什么?”
“若为假,我等一路受的罪,死去的那些师兄弟,我不惜剥皮之痛,又算什么?”
“若为假,这跟着我的黑土,阴魂不散的种仙观,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信,老子不信”
渐渐地,李十五披头散发,形容愈发枯槁
那种身躯渐渐干瘪的感觉,比之剥皮更甚,让他几乎忍不住一头将自己给撞死
“二零,你走,别再跟着我”
李十五忽然回头,盯着那男生女相,自幼相识的同伴低喝道
此刻他状态太不稳定,他怕继续下去,酿成悔恨终生之祸
“十……十五,你说什么胡话?”
花二零疯狂摇头,“你这个时候,我怎会弃你离去,不可以,绝不可以的”
李十五走到跟前,面上艰难扯出笑容:“二零,听我说”
“你从前常说,自己肩上有一块方形印记,上面图案看着就不凡”
“兴许自个儿是什么王公贵族,大家之后也说不定”
“如今自由了,你有大把时间去追寻自己身世,至于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没等花二零拒绝,李十五取下棺老爷,让其吐出大量金银财物,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你听我说,你去寻亲,得多带点金子,万一真寻到了,说句不好听的,你那些素未蒙面的家人也得高看你两眼,不会小瞧你”
“至于这些瓶罐,是那老东西收集的毒物,全是走江湖,杀人不见血的好东西,你都带上”
“记住了,咱们师承乾元子,出门在外,还能让别人给欺负了?从来只有咱们欺负别人的份”
李十五语气很慢,很轻,笑道:“若是真被别人给欺负了,那老东西在那十八层地狱,指不定怎样笑话咱俩呢”
“对了,这把匕首你也带上,乾元子用它剥皮,是削铁如泥的好东西”
“棺老爷就不给你了,这蛤蟆性凶,你镇不住的……”
听着耳畔话语,花二零早已泪流满面:“十五,能不走吗?”
“求你了,真的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