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最后的间章一 罗刹，和本姑娘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地面依旧在颤动不息，但世界的光影已然暗淡，唯有从云层缝隙间洒落的月光，好像用手一掬，便能将那银白色的光芒握于手中，变成一把长剑似的。
指尖闪过淡淡的金光，与眉心的光芒交相辉映，双眼微睁，淡漠无情的目光瞄准了一只断掉手臂，胸腔下侧破开一个大洞，却依旧在继续向前，像是抱着某种无法理解的执念继续践踏着大地，将普通士兵构筑的防线碾为齑粉的巨人——
“三尺之水，堪可截云！”
在少女的故乡，曾有某位诗鬼留下过“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的名句，于是三尺之水，便成为了照人如照水，削玉如削泥的宝剑的代称，而少女儿时的幼稚愿望，便是用手中的“三尺水”，截下天际飘渺的白云。
而如今的她，已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会议毕竟还要不久才开始，素裳也不知道师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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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破空的呼啸，余光微微一扫，她便知道是师傅来了。
素裳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精准控制了力道，但疲惫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样落单的巨人她已经清理了二十三只。
“说起来，罗刹人的办公室不就在这附近吗？”
过了一会儿，素裳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两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将脸怼到奥托面前左右摇晃着观察了一番，然后才说道。
…………
“差不多了，还剩下的巨人也就二指之数，你去休息吧。”
“罗刹人，你……心情不好？”
“素裳小姐，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卡莲还活着的消息，对我而言是世界上最好的消息，比战胜律者棒得多，我更不会因此感到空虚和颓废。”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而且，这样的敲门声，也就只有你了。”
这些女武神大多都是些新人，其中绝大部分的名字她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仍有一些名字在并不遥远的时间后响彻了世界……至少也是，值得纪念的名字。
“唉……”
“这么多年，我还没向你提出过什么请求，所以这一次……”
“呼……”
奥托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而素裳则像是宕机了一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甚至忘了问“她在哪儿”。
凌霜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挑眉微笑。
“好了好了，吵吵闹闹地像什么样子。”
“我明白你的心情，罗刹。最开始练功的时候，我可调皮了，我娘虽然严厉，但不管是打还是骂都管不住我，最后还是爹爹想了个办法，他让我每年新年的时候许一个愿，只要是他们能做到的，只要我在年末让娘亲满意，他们就帮我实现。但每一次、每一次，等我终于得到了为之努力一年的东西后，我却不觉得有多开心，只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空虚。”
从东往西赶路，颇有一种夸父逐日的感觉，但等到了浮空港，太阳终究还是落了山，尽管如此，素裳花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她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个女武神，俏声打趣道：
“我还觉得自己飞得够快了，没想到不如你们迎接的快啊。”
“算了吧。”
“哪有哪有！”
恰恰相反，前方的来犯之敌，在神州如雨如瀑的导弹打击，以及师徒二人加上识之律者一轮接一轮的太虚剑神下，基本可以说被歼灭殆尽了。当然，普通士兵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与牺牲，这一点，无论是来自神州的士兵还是来自身毒的士兵都一样让素裳感到敬佩。
“我明明是在问你担不担心师祖大人。”
视线扫过在月光下遍布巨大脚印的原野，凌霜的语气低沉了不少。
“呃，也不是……”
“咔嚓——”
时间。
“……呃，师祖大人的能耐咱们都是知道的嘛，而且师祖大人毕竟和……肯定没问题的。”
“总之，你的夙愿得尝，也就意味着你暂时没啥目标了是吧？”
亚尔薇特用力擤了擤鼻涕。
当然，不使用太虚剑神也不是不可以，仅凭手中的“飞光”了，她也有把握将那巨人于十数息之内斩成碎末，只是那样未免太过恶心了，并且……有些浪费时间。
素裳一如既往地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奥托面前的桌子上，转过脑袋看着他。
在犹豫间，机会一闪即逝。
“素裳，你这里如何？”
“嗯？”
“师傅！！”
但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动作，他把桌上放着的卡莲手办往一旁挪了挪，位置不再那么显眼。
突然间，素裳发现师傅的脸已经怼到了她面前，那对死鱼眼罕见地眯起，模糊中还可以看到唇角翘起的轮廓。
但她又很快想到了什么，掩着嘴轻笑了起来，连那对万年不变的，比布洛妮娅的死鱼眼更像死鱼眼的死鱼眼，也终于一点一点眯成了两道月牙。
“不担心他吗？”
“哼哼。”
虽然她身处之处已是最初布置的三道防线更后方的，位于河谷后原野上的火炮阵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需要更多的时间。
“我记得师傅好像从来没去过天命总部的浮空港吧？师傅年纪也大了，要不这次就由师傅去那里，我留在这儿干体力活。”
素裳不由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而后，她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素裳长舒出一口气。
“啊……那个，我表达能力不好嘛，你别在意。”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人这一辈子呢，像我这般独来独往，不受制于羁绊，飘飘乎于世间固然潇洒，但你终究不是我，我不会感到孤苦伶仃，只会觉得有人的地方太过聒噪，而你本质上还是喜欢热闹的孩子……”
“欸？这样吗？”
最后，她还是小声地拒绝了。
“但是……你的心情确实不算好吧。”
凌霜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
“你心里什么主意还瞒得过我？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毕竟是老胳膊老腿了，就和师祖大人去做些耍嘴皮子的功夫吧，这体力活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比较好。”
奥托摊开手，浮夸地叫了起来。
“哪有哪有。”
视线突然间恍惚，光影在倒转，时间的齿轮咔嚓咔嚓地转动着，仿佛在这一瞬间回到了五百五十二年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冷掉的肉包又干又腻，她不得不从似乎无所不能的袖子里再掏出一个水袋，“吨吨吨”喝了个水饱。
“呃？”
“我娘亲，唉……”
“唉……”
“罗刹，咱们是朋友吧？”
“谁说我要替伱干活的？”
“嗯……大发明家，我有一个请求，你愿意答应我吗？”
她当然知道卡莲是谁，也知道罗刹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为复活她而努力。尽管人死复生这种事在素裳眼里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但正因为其不可能，她才相信罗刹可以做到，于是，他们曾经约定好了，等到他得偿夙愿的那时刻，一定要让她见证……
少顷，明晃晃的轩辕剑载着一袭即使在黑暗中也清晰如故的白衣落在了她身边。
戴着琥珀色眼镜的女孩就站在门外，看到她的到来也毫不意外，反倒像是松了口气似地为她打开了办公室外层的安全门。
“这么说，本姑娘在你心里还挺特殊的嘛。”
在过去的无数年时间里，她也曾不止一次地到访天命总部。尽管她表示，不论是柯洛斯滕还是浮空港，自己对这些地方已经熟悉到像家一样，但那个家伙还是每次都不嫌麻烦地给她安排接引的女武神。
所以，还必须要做一些清理工作。
奥托重新坐直了身体，语气无悲无喜：
太虚剑神，此身最强的攻击手段，也是少女从前行走江湖最大的依仗。若是全力施展，能将此处肉眼可见的山峰齐齐削平，用来清理落单的巨人，哪怕它们是那样的庞然大物，也未免有些浪费了。
手往万能的袖兜里摸了摸，除了包子和水袋之外再无其它，毕竟是刚从战场中下来的，也没什么可以作为见面礼的东西，于是反倒是素裳快步逃避似地告别了两个年轻女武神，而后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浮空港九大主岛之一的阿斯加德。
不被人喜爱的少年，遇到了翻墙而来的少女。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光盘取出，与游戏机一起放归原处。
“只是主教大人听说您要来，就吩咐我们在第三浮空港立即待命来着……”
视线内可见的一切崩坏能都在顷刻间遵从着她的牵引汇聚于高空，凝实成一把绝不止三尺，而是万仞之长的轩辕剑。
奥托抬起头，眼看着素裳快步走了进来，宽大的衣裙飘飞间，还带着些云的味道。
比如雷安娜·布里甘缇亚、塞西莉亚·沙尼亚特、拉格纳·罗德布洛克、以及现在的两位s级女武神，当时还没有幽兰戴尔之名的比安卡·阿塔吉娜，和丽塔·洛丝薇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