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让北伯侯监国!
“外臣孟尝,拜见吾王,愿吾王万万年,大商万万年!”
朝歌王廷内,孟尝穿着那身素白金纹的伯侯服,庄重肃穆的参拜着商王帝辛。
帝辛看着王座下恭顺的年轻人,依旧是那副微微带着少许胡茬的模样,只是气血却越发的充沛,站在台下犹如一只人形凶兽。
内敛的神性凝而不发,整个人潜移默化之下似是藏剑于鞘的绝世神剑,只是一眼,就能感受到那种远胜黄飞虎,比拟闻太师的高位威严。
雏鸟终究长成雄鹰,帝辛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依旧是肌肉如虬龙盘身,可是内里气血却亏损良多。
帝辛闭上一双虎目,见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心中暗自有些不愉,对自己不愉,对群臣不愉,也对台下人不愉。
比干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说道:“其实,这次叫孟伯侯前来,老夫也是刚好有事相求伯侯!”
“我有罪?呵呵,尤浑大夫好一张伶牙俐齿,敢问孟某若是有七宗罪,你又当如何处置在下?”
“噗哈哈哈!在下听说,昨日正午时分,尤浑特意三十里外相迎孟伯侯,想要主动示好,抱团取暖,解决您给大王提出的难题,却不料孟伯侯听闻尤浑杯酒杀三将的事情后勃然大怒,当街痛殴了一顿尤浑小儿,丞相您仔细看看尤浑的脸上,是不是比往常惨白了许多?那家伙脸上抹着粉呢,估计脸上也没少挨揍!”
“嗯?尤浑不是平日里最为推崇孟伯侯吗?怎么今日却是反常的主动攻讦?”
所有人都沉浸在孟尝的忠肝义胆,秉忠直言上,可唯独帝辛很不开心。
子衍身为朝歌城内三教九流的头领,消息最是灵通,强憋着笑意上前对比干解释道。
比干真想一口鲜血喷大王个满面桃花开,什么奇葩想法,天下哪个君王能把自己的国家交给外服诸侯去监国,自己跑出去浪打浪的打仗?
“这还不好办?孟伯侯都请过来了,让他替寡人监国,寡人去御驾亲征,反正你们不是老是喜欢在寡人面前夸耀他是贤明之主,一直都想让寡人学他吗?不用学,直接让他监国不就好了?”
“臣今日狂悖孟浪,说话语无伦次,居然敢以下犯上,还望大王不以臣出身市井粗鄙,原谅孟尝的过失。”
设身处地的去想,杨任毫不怀疑,当然如果夹在中间的人是自己,估计最终也难逃一死,这种招数只能欺负君子,欺负老实人,反而对费尤一类的小人无用。
真要是把孟尝弄死,那天下诸侯还怎么看待内服王廷?
显然这已经不是帝辛第一次踹案几,卫士们熟能生巧,而地上的石板或许也早已习惯。
尤浑昂扬着头,无视种种目光,潇洒的背过身子面对着帝辛,大声劝谏道。
“可是,就算是孟尝事先知道大王在王廷的所作所为,孟尝也会接纳大将军,也会秉忠直言为大将军,为三位喋血王廷的老将军说一声冤屈,叫一声不平,将军可死于陷阵,可以死在沙场之上,唯独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大王,您也只办成了一件,尤浑,不是还活着吗?”
比干也面露惭愧,施施然出列开口说道:“孟伯侯莫要自误啊,这些罪责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论功行赏都不为过,大王英明神武,王廷内皆是忠臣义士,怎么可能会赏罚不分呢?”
杨任本就和梅伯有些类似,只是没有他那么凶悍,啥话都敢抛出去对着大王怼,他的直谏更像是对事不对人,听着如此荒唐的要求,杨任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无视子衍的眼色,出列怒斥。
子衍啊子衍,亏自己还是王室子弟,自己怎么就那么混账,这样一个老实本分,身怀赤诚之心的伯侯,怎么忍心在市井之中连续抹黑人家那么多年?
不行,良心有点痛!!
“……”
结果给尤浑惊天地泣鬼神的一顿搅和之后,两人反而反转了身份,一个劲儿的给孟尝求起情来。
只是这样做也很危险,不啻于摸老虎的屁股,朝大狗熊库库扇耳光。
看把人家一个乖孩子逼的,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就为了御驾亲征把人家堂堂伯侯从战争前线紧急召回。
没有了费仲,还是有尤浑的啊,这奸贼真的啥话都敢说,原来只听说有人玩背后构陷,他不一样,当着本人的面直接泼脏水,一点不带掩饰。
帝辛张嘴了好几次,他正等着孟尝解释,准备了一大堆反驳的话,结果却梗在喉咙里吐不出去。
尤浑本来看着孟尝慷慨激昂的样子,显得有些欣慰,弟弟的演技可真逼真啊,瞧瞧那个眼泪,那个一脸悲愤的模样,他都有些分不清是自己误会了孟尝是征西将军,还是曹孟德。
“哗!!”
“罪其一:为人狂悖,擅自夺取宗主国西线要塞关卡。”
认罪?认什么罪?看着旁人对他那副同情怜悯的样子,帝辛只觉得这些人不去探究孟尝究竟错在哪儿,反而看着他的眼神更像是在责备他。
“倘若什么时候一个国家的将军会因为能征善战而被猜忌,因为被自己君王忌惮而死亡,这就是一种悲哀,一种王朝衰落的悲哀,大王,杀人不过头点地,若是因为害怕就不向您说实话,那孟尝何必大老远的从河西丢下如火如荼的战事,来到朝歌送死呢?臣情真意切,一心为大商,为大王着想,还请大王明鉴”
但凡不是昨日与尤浑合计,让其做了一出苦肉计,刚刚丞相就很有可能不站出来为他站场,而没有丞相带头替他说话,这满大殿的群臣也就不会轻易站队护他周全。
“孟伯侯起身叙话吧!”
“孟伯侯,此七宗罪也,皆是为君为臣之过错,汝自在北疆横行专政,殊不知天下人苦之久矣!你可知罪!!”
“罪其三:逆伐仙神,不敬上苍,致使我大商及四疆年年大雪,民不聊生。”
“丞相何故出尔反尔?你的条件寡人可都答应了,孟伯侯更是被寡人不远千里请来朝歌,说好的你支持寡人御驾亲征呢?”
“罪其七:妖言惑众,发布传播《孟语新书》邀买人心,荼毒天下人所思所想。”
孟尝慢慢抬起头,面容上似乎是一半脸在哭诉,一半脸在释怀的苦笑,让分不清具体的情绪,只有一股心酸的感受萦绕在众人的心田。
“竖子见识浅薄,怎可言过饰非?赶紧向孟伯侯道歉,免得寒了忠臣的心,不过,尤浑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可他也是一心为公,像是第一二五条罪过,孟尝,你做何解释?”
孟家子,应当有更进一步的空间。
说完,孟尝重新伏在地上,俨然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引得杨任、杜元铣忍不住垂泪悲呼孟伯侯,就连子衍这位忌惮外服诸侯实力的王室代表,也忍不住面面相觑,有些谴责自己的良心。
这一条比干也不知道如何替他解释,只能焦急的望向孟尝,急声说道:“孟伯侯,你快解释解释啊!黄飞虎之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北伯侯可知南疆叛逆立国为楚之事?”
大殿之内静悄悄,主导此事的比干羞愧之色越发深重,自己对孟伯侯百般猜忌,却未曾想孟伯侯居然还能冒大不讳去向大王进言,这哪里是野心勃勃之辈啊,这分明就是大商未来柱石,可以当成第二个闻仲培养的国之栋梁啊!
孟尝低着头,在群臣眼中,似乎是在积压着怒气,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生怕喘气声音太大,会被这一场明眼可见的构陷忠良局给殃及池鱼。
“哈哈哈,打得好,孟伯侯虽然年轻气盛了一些,可骨子里的正直还是一直都在的,丞相,我早就说过,盛名之下无虚士,北伯侯和西伯侯都是仁义之人,怎么会行悖逆之事。”
孟尝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别说,刚刚训斥起来真的很爽,就像是前世拿着辞职报告呼老板的脸一样,真叫人痛快。
他们只是想削弱,可没真的想把北伯侯给弄死啊!
现在死了三名大将,曹州、鸡鸣、界牌关、恩州等地的诸侯都有些风声鹤唳。
姬昌估计半夜睡觉都能给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笑醒,简直不要太离谱。
比干甩了甩头,尝试清空自己脑海里那些可怕的想法,无语的看向了尤浑。
或许连比干、杨任自己都没有发现,本来把孟尝叫回来就是问责,然后趁势切割一部分疆域与兵力,来填充大商南征的军队。
此刻尤浑正在高声列数着孟尝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