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商周起狼烟(2 / 2)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魏贲却是勃然大怒,腾的一下就冲了过来,看架势只怕是要为散宜生送上一顿胖揍。

一声老气横秋的长叹声响起,姬昌重新背过身子,看向天空中的半圆弯月。

今夜月明星稀,温柔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却不能给西伯侯姬昌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感受到了些许秋日的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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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昌有些不解:“三山关上我记得有一名奇人异士,算是和孟尝相识于微末,唤之卞吉,他未曾出手吗?”

“哼,他那個丞相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可笑那孟尝居然还想独善其身,安稳固守北疆家业,殊不知,天底下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太阳逐渐落下,一轮半弯的残月缓缓挂在了黑色的天幕之中。

魏贲点了点头,转头朝着东北方向努了努嘴:“我来就是禀告此事,今日从孟稷回来的行商告知,说是在孟稷政事学院,见到了二公子和三公子一起,有说有笑的坐而论道,这不一进来就看见主君意志消沉吗?我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呢。”

魏贲摇了摇头:“刚刚开始攻城的那几日,还曾看到卞吉小儿登上城墙督战,最近这几日好像是不见了踪影。”

想起姬发、姬旦,他还只是悲伤,可想起这些战士和儿郎,这位老人已是泪流满面,无声的用袖袍擦拭起眼角。

此言说罢,魏贲还有些遗憾,心里依然对于迫使文殊广法天尊强制干预,抱有一丝期望。

魏贲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散宜生一脸沉重的拉住了胳膊,嘲讽一般的看着他。

“弱国无外交,自大将军被困滨州城之日起,我周国便算是与孟稷攻守易形,我们当然可以自由的选择北上或者是南下。”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是否会像他父亲一样,被孟稷幽囚至死,但是至少人还活着,他的内心终究还有一些盼头。

待到姬昌悠悠转回大营,魏贲才鄙夷的怒斥起散宜生:“散大夫啊,散大夫,魏贲见你平日最好说话,没想到如此没有骨气?竟然以……”

散宜生低着头,其实意思很明朗,要么孟尝替代帝辛,这样的话,以孟尝的名声,周国还会是西方的伯侯,最强大的诸侯。

“那帮人的心思,我不用猜都能想到,开了三山关,通往滨州城的道路肯定是重兵把守,唯一能走通的道路,就是自滨州南境而过,攻占潼关,下得界牌关,直逼朝歌城!”

“宜生今日恳求主君,以天下苍生为念,绕开潼关,直取牧野!”

“……”

可是如今的周国啊,连番损兵折将,先是被犬戎掏了一次家,随后又远征了漠北与义渠。

魏贲越听越糊涂,茫然的问道:“我们去为什么要打潼关?我们不是要一路北上,去滨州城救大将军吗?”

“特酿的,唉声叹气又有何用?散宜生大夫,主君,魏贲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的什么大局、大势,但是魏贲吃不下这口窝囊气。”

“诺!”

“主君,也有喜事,今日强攻三山关,虽然前军先锋,乔立将军战死,但是守军的抵抗明显开始下降,已不足三日前的一半,估计再有几日,三山关便可告破!”

“宜生并非为自己,一切都为姬周的延续考虑。”

散宜生稍稍后撤一步,示意魏贲先行。

若是孟稷战败,这对大商也是极好的事情,若是孟稷战胜,那就变成了只有周国受伤的局面。

孟稷发展太快,快到周国和大商看着这个潜龙之地都有些束手无策。

“因为孟稷需要我们南下。”眼见姬昌陷入沉思,散宜生适时补充道。

“倒是苦了主君,平日里最宠爱二公子,如今身陷囹圄,怕是难再回归西岐。”

看见这一幕,也不多话,同样默默的止住话头,走到魏贲的身边,轻声询问道。

“北疆距离朝歌更近,如今孟稷又是姜子牙在主政,今日却突然撤走三山关的守军,臣怀疑……”

“三公子树了个‘好’榜样,我周国如今已有不少贵族,与孟稷开始暗通曲款,偷偷将子弟送去孟稷就学,这一去倒是容易,回来难如登天!”

散宜生有些痛苦,大好的局势,如今却发展这一步,还偏偏怪不了别人,也怪不了自己。

“这也是姜子牙在给我们选择的机会,若是北上,那便是周稷之争,我们是乱臣贼子,他们是奉王命靖边守滨州。”

“唉!”散宜生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肿胀的眉心,有些头疼:“早在孟稷崛起之时,我等就发现了他的威胁,也用过不少手段去遏制他们的发展,只是没想到孟稷发展如此迅速,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整合了北疆,孟尝所铸造的黄金台,四大学院,几乎囊括了天下英才。”

这也算是先秦以前特有的规矩吧,收拢时不射杀,反而任由敌人取回兵刃与铠甲,这要是放在两汉及以后,战胜方宁可尸身烂在旷野,或是一把火烧成灰烬,也绝不可能如此和平的任由敌人收敛这些物资。

可还未等到他动手,西伯侯已然是笑吟吟的抓住散宜生的手,开心的回应道。

说到此处,散宜生面露迟疑,不敢再继续明说,犹豫的看着姬昌,脸上表情难看,似乎说出下文,对他而言是极大的挑战。

处理完袍泽收敛之事后,魏贲自营外走来,神情有些焦急,看见站在空地上遥望月色的姬昌,话刚到嘴边又重新咽了回去,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姬昌,只能等到主君情绪恢复正常之后再行汇报。

“主君,您的意思是孟稷要和我们罢兵休战?”

“呼,没事就好,不幸中万幸啊!”

姬昌收回期待的目光,眼神中似有凌厉闪过,背过身子,双手托在身后腰间,冷冷的问道:“散卿莫非也想投孟稷而去?”

紧接着河西之地这个膏腴的绞肉场,让他是十几万大军,如今困死在滨州城饱受饥饿与困顿,死伤惨重。

“闻太师身居冀州城未归,商王帝辛不顾丞相比干的劝阻,已经亲率朝歌王师驰援东鲁。”

“世事难两全啊!”

察觉到自己的心腹与臣子情绪不高,姬昌快速收起颓废的情绪,打趣的问道:“说吧,你们两个是为一件事而来,还是说又是祸不单行?”

“骂吧,骂吧,与其让大家的信仰崩塌,不如就让我来背负这一切的骂名,只要我们能保全己身,日后自有机会再图后世之变。”

魏贲有些讷讷的问着:“那……那我们就南下?打败朝歌,做天下共主?”

不论谁输谁赢,都意味着周国再难有问鼎的实力。

“魏将军向来敢爱敢恨,可今日却只知愤怒,嘴上叫的火热,手上一点动作都没有,反正此策已从我的嘴中说出,您又何必在私下里还要戳宜生的心窝?”

说完这些,散宜生便佝偻着身体,仿佛瞬间变得苍老,意兴阑珊的朝着营外走去。

独留魏贲虎目含泪,咬紧着牙关重重的对其躬身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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