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绾与伶月被困在这山匪窝中,已是第三日
木屋简陋,仅有一床一桌,窗户也钉得死死的,只留一条细缝透气
宁姐儿许是受了惊吓,又或是这山中空气潮湿,有些恹恹的,多数时候都在睡,偶尔醒来,也只是哼唧几声,不似往日活泼
“夫人,您说这伙山匪,究竟想做什么?”伶月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愁容,“说是要您做压寨夫人,却两日不见那大当家的踪影,每日只送些勉强果腹的吃食,倒像是……倒像是要将我们困死在此处一般”
许绾抱着怀中又睡熟的宁姐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紧锁:“我也想不通,若真是图财,当日便该搜刮干净,若真是图色……这般拖延,又是为何?”
她心中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伙山匪的目的,或许并非寻常劫匪那般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许绾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几日我留意过,送饭的婆子每日都是在午时和酉时过来,守门的两个山匪,到了子时前后,似乎会有些松懈,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伶月点头道:“奴婢也觉得,只是……这门窗都锁得严实,我们手无寸铁,宁姐儿又这么小”
许绾目光落在桌上那只粗瓷碗上,又看了看自己头上的木簪,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
江南一带,近来匪患猖獗,尤以太湖水域为甚,大小匪帮盘踞岛屿,劫掠商旅,骚扰沿岸州县,已成朝廷心腹大患
皇上本意命陆亦琅持节南下,总领剿匪事宜
未曾想,这差事竟被南宸旭在朝堂之上,以一番为君分忧,体恤陆亦琅常年征战辛劳的漂亮话,半路截了胡
皇上沉吟之后,竟也允了,只命陆亦琅从旁协助
长公主府内,听闻此事,长公主更是忧心忡忡
她深知儿子与南宸旭不睦,如今要一同共事,南宸旭又是个笑里藏刀心机深沉的主,此行江南,怕是凶险重重
“琅儿,那二皇子是什么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此番他主动请缨剿匪,又点名要你协助,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长公主在陆亦琅面前来回踱步,语气中满是焦虑,“江南匪患固然要清,可你也不能把自己置于险地啊!”
陆亦琅神色平静,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江南匪患一日不除,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总要有人去做”
“至于二皇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他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此次南下,剿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暗中布置,应对二皇子可能的发难,同时,他也想亲自去江南看看,那个他派人一路护送,却又失去踪迹的人儿
他已命李副将先行一步,带领一队精锐,前往江南打探虚实,并暗中寻找许绾的下落
而许绾被掳的消息,也如插翅一般,传到了远在另一处隐秘据点的南宸阳耳中
他正在一处简陋的药庐替人诊病,闻听亲信从京中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手中细长的银针“啪”地一声折断,扎进了自己的指腹,渗出一点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