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朝廷的拉拢(1 / 2)

马蹄踏碎冻土的声响在旷野里回荡,像是谁在用钝器敲打着青铜柳修罗勒住缰绳,胯下的“踏雪”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凛冽的北风里瞬间凝成霜花他抬头望了眼天色,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草原上空,远处的雪线像道锋利的刀痕,将天地切割成两半——南边的冀青幽并四州刚过了惊蛰,田埂上冒出新绿;北边的蛮族草原却还陷在冰封里,连风都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

“将军,前面就是黑风口了,要不要歇歇脚?”副将催马跟上,手里的长矛上挂着块冻硬的羊肉,那是早上出发时从驿站带的干粮他看着柳修罗腰间那只黑漆木盒,眼神里带着敬畏——谁都知道,那里面装着能调动三十万边军的虎符,是镇北王柳林最信任的人才配执掌的信物

柳修罗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鲜衣怒马,本该是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可他心里却像压着块冰离开王府时义父那句“北地将来也是你们的”还在耳边响着,可越往北走,那沉甸甸的虎符就越烫手他甚至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狼首刀,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定神——这刀是五年前义父送的,那时他还是个在雪地里挣扎的孤儿,哪敢想有朝一日能执掌重兵?

他原以为,念安出生后,自己这个干儿子总会碍眼些洛阳来的那些文书里,不就总写着“疏不间亲”吗?可义父不仅没收回他手里的兵权,反倒把虎符给了他这份信任太沉,沉得让他夜里总做噩梦,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往前是万丈深渊,往后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就在这儿扎营吧”柳修罗翻身下马,靴底踩进没过脚踝的积雪里,发出“咯吱”的轻响黑风口的背风处有片矮松林,枯枝上挂着冰棱,阳光照过来时,碎光像撒了满地的碎玻璃亲兵们熟练地卸下帐篷支架,金属碰撞的脆响惊起几只藏在松树上的雪雀,扑棱棱地钻进云层里

篝火很快燃了起来,松木在火里噼啪作响,冒出带着松脂香的白烟柳修罗坐在火堆旁,解开怀里的木盒,青铜虎符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虎符分为两半,阳面刻着繁复的云纹,阴面是“镇北”二字,合在一起时严丝合缝,像天生就该是一体他想起小时候在蛮族部落当奴隶,见过部落首领用兽骨做的兵符,那时觉得能调动百人的队伍就是天大的权力,如今才知道,权力越大,盯着你的眼睛就越多

“将军,喝口酒吧”副将递过来个皮囊,里面是温热的米酒,混着些姜片,是北地人驱寒的法子“您从昨天就没怎么说话,是不是……担心草原的事?”

柳修罗灌了口酒,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却没焐热心里的冰“骨刺狼妖刚上位,洛阳又在后面煽风点火,阿骨打的日子不好过”他望着跳跃的火苗,忽然想起白日里那太监尖细的嗓音,“要是……我是说要是,有人跟你说,跟着王爷不如跟着洛阳,你信吗?”

副将愣了愣,随即啐了口唾沫,火星溅在雪地上,融出个小小的黑坑:“那就是放屁!当年若不是王爷,我这条命早喂了草原狼!洛阳来的那些官老爷,除了会克扣军饷,还会做什么?”

柳修罗没接话他想起那太监刚进帐时的样子,穿着身藏青色的锦袍,袖口绣着暗纹,在满是篝火味的帅帐里显得格格不入那太监脸上堆着笑,手里却把玩着枚玉佩,玉佩上的龙纹闪着油光,一看就是宫里的物件

“柳将军年少有为,真是让咱家开了眼”太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股说不出的黏腻,“只是将军有没有想过,飞鸟尽,良弓藏?如今小公子出生了,将军这位置……怕是坐不长久了”

那时柳修罗正用布擦拭虎符,闻言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底的寒光让太监的笑僵在脸上“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故意让声音沉下来,手悄悄按在刀柄上——这帐篷的角落藏着三名暗卫,都是义父派来的,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太监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太监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敌意,慢悠悠地从袖中摸出个卷轴,摊开在矮桌上卷轴上是皇后的亲笔,朱砂印泥还泛着光泽:“将军若是肯归顺朝廷,将来蛮族草原的节度使位置,就是将军的到时候小公子是王爷的亲儿子,将军是朝廷的封疆大吏,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美事?”

柳修罗看着那卷轴上的“节度使”三个字,忽然笑了他想起去年冬天在草原上见到的那些牧民,为了半袋盐就能跟人拼命,而洛阳的官员却在倒卖官盐,中饱私囊这样的朝廷,也配谈“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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