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越来越大,河谷里的积雪被染成了暗红色阿骨打的蛮族勇士像楔子似的扎进敌阵,战斧每一次落下,都带着骨头碎裂的脆响一个熊妖猛地拍碎了两个蛮族战士的脑袋,阿骨打从侧面扑过去,骨刀顺着熊妖的眼眶扎进去,青绿色的妖血喷了他满脸,他却像没感觉似的,反手拔出刀,又劈向另一个扑来的白狼部战士
柳修罗在山坡上看得清楚他的玄甲上落了层薄雪,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赵虎在旁边低声道:“将军,蛮族下手够狠的,白狼部怕是要灭族了”
“灭族的不是阿骨打”柳修罗的目光落在河谷深处,那里有几个洛阳来的高阶妖正在观望,显然是想坐收渔利,“是他们自己选的路”他忽然抬手,“传令下去,玄甲军左翼移动,堵住河谷西口,别让洛阳的妖跑了”
两万精兵像沉默的潮水般移动,玄色的甲胄在风雪里连成一片,把河谷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原本在观望的高阶妖终于慌了,一个虎妖化出本体,想要冲破包围圈,却被三支玄甲军的长戟同时刺穿了喉咙,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垮了一片枯树
河谷里的厮杀渐渐平息白狼部的人几乎全灭,剩下的几个跪在雪地里,抱着头瑟瑟发抖妖族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暗红色的妖气在风雪里慢慢消散,露出底下被啃噬得残缺不全的尸骸——有蛮族的,也有妖族的,早已分不清彼此
阿骨打拄着骨刀站在尸堆里,身上的血冻成了冰甲,像座移动的血雕他抬头看向山坡上的柳修罗,忽然单膝跪地,骨刀插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三百个蛮族勇士跟着跪下,雪地被压出一片深深的凹痕
裂风营的苍牙也走了过来,他的一条腿断了,是被白狼部的人从背后砍的,此刻正用狼爪捂着伤口,青蓝色的灵光微弱得像烛火“将军,清理干净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股释然,“以后草原上,再没有认妖当主子的蛮族了”
柳修罗走下瞭望台,玄甲军自动让开一条路他踩在染血的雪地上,每一步都陷得很深走到阿骨打面前时,他弯腰捡起对方掉在雪地里的骨刀,用袖子擦去上面的血污:“这刀不错,该饮干净的血”
阿骨打的头埋得更低:“谢将军教诲”
“起来吧”柳修罗把骨刀递回去,目光扫过河谷,“把尸体都烧了,骨灰撒进斡难河”他顿了顿,又道,“白狼部剩下的人,贬为奴隶,去修平安镇的城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做回蛮族”
苍牙忽然开口:“将军,那些洛阳来的妖,怎么处置?”
柳修罗看向被玄甲军押着的几个高阶妖,他们此刻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个个缩着脖子,像受惊的兔子“裂风营不是要争正统吗?”他忽然笑了笑,玄色披风在风雪里展开,“这些靠吃人修炼的,就交给你们处置记住,用你们的规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妖族”
苍牙的眼睛亮了,青蓝色的灵光在他断腿处重新燃起:“是!”
风雪渐渐小了斡难河上的薄冰反射着微弱的天光,像铺了层碎银玄甲军的营帐前升起了炊烟,淡灰色的烟混着河谷里焚烧尸体的黑烟,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慢慢散开
阿骨打指挥着蛮族勇士清理战场,他的骨刀上还沾着冰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苍牙带着裂风营的妖众押着俘虏往黑松山走去,青蓝色的灵光在风雪里成了一道醒目的光带
柳修罗站在山坡上,看着这一切赵虎递来一壶热酒,他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你说,这草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他忽然问
赵虎愣了愣,笑道:“等将军把洛阳来的妖都清理干净了,自然就太平了”
柳修罗没说话,只是望着斡难河的方向冰面下的河水还在流动,只是被冻住了表面,等到春天来临,终究会破冰而出,带着融化的雪水,滋养两岸的新苗
就像此刻的草原,虽然浸满了鲜血,可只要还有阿骨打这样的蛮族勇士,有苍牙这样的归顺妖族,有玄甲军镇守,总有一天,风雪会停,阳光会照进河谷,把那些暗红色的血污,都变成滋养新生命的泥土
北风卷着最后一点雪沫掠过山坡,玄甲军的营帐在风雪里静静矗立,像一群沉默的守护神远处的平安镇已经升起了灯火,昏黄的光点在风雪里摇曳,却透着股顽强的暖意,那是这片草原上,最坚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