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达维德等卫燃也回来之后，凑上来低声问道。

弗拉斯回应了一声，转而略显紧张的问道，“达维德，你也喜欢她？”

“弗拉斯同志，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刚刚正在吹口琴的女兵凑上来问道。

“闻到了”戴维德说着，已经取下了原本背着的冲锋枪并且顶上了子弹。

卫燃用力嘬了一口烟，强打着精神随口胡诌道，“他只是个钉蹄师罢了，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咔！砰！”

“我也想用我知道的情报换些功劳”

“砰！砰！”

接下来整整一天半的时间，这三四十号人和20多辆马拉爬犁仅仅只休息了不到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全都放在了赶路上面，这才在第二天的傍晚，看到了那颗横躺的枯树和树杈上晾晒的一条条肉干和一具马骨，以及树根位置那个窝棚的烟囱里冒出了烟雾。

坐在对面的那个德军上尉在舍甫琴科开口之前便摆了摆手，亲自从边角位置的一个木头箱子里取出个咖啡杯，亲自给卫燃倒了一杯咖啡，又往里面丢了两颗方糖，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了些什么。

“老爹！再见！”

一番匆匆的观察，弗拉斯和达维德以及卫燃三人一起跑了过去，打开了虚掩的木板门，随后便看到，在这窝棚的壁炉边，蓬头垢面的阿廖沙正用一顶德军钢盔熬煮着什么，在他身后铺开的毯子上，还躺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连续两声枪响解决了这俩卫兵，卫燃却根本没管连滚带爬跑出去的舍甫琴科，反而打着滚爬过了桌子，接着又一把掀开帐篷底部的缝隙。

另一方面，他也注意到，这些准备加入游击队的男男女女，精神状态明显都还不错，言语间也满是对即将到来的冬天的期待——他们甚至在畅想该怎么去战斗了。

一路往前走，当二人看到那座云母矿洞的洞口时，却不由的愣住了。

当卫燃都开始对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的时候，所有人却都闻到了根本无法忽略的尸臭味。

“你们，你们回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属于哪支游击队？”这男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季莉娅就像个天使一样，谁不喜欢她呢？”达维德摊了摊手，“不过放心吧，我可不是你的竞争者，快走吧。”

这些人有的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有的却已经年过半百花白了双鬓。

如此一边扇风一边往前走，当他们二人再次回到那颗焦黑的树干边的时候，卫燃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蹲下来指着一根原本隐藏在灰烬下的绊发线说道，“看那里”。

“那就出发吧”卫燃接过口琴的同时应了一声。

这些爬犁上，有的装着弹药箱，有的装着诸如反坦克枪、各式机枪，还有的，干脆装着几个装满了粮食的麻袋，又或者200升容量的油桶，乃至电台和发电机之类的东西。

这堆并不算大的篝火驱散了吃人的夜色和比之前更冷的寒意，也让他得以看清，正在吹口琴的是个他之前没见过，但却穿着苏联女兵制服的年轻姑娘，唱歌的，却是弗拉斯和达维德以及另外几个他没见过的人。

“呵！”

除了这点的变化，他的腰带上仍旧别着那支德国人生产的信号枪，手边仍旧放着一支mp40冲锋枪，甚至在他身后不远的一颗白桦树下，都站着那匹军马——它的屁股后面，还拖拽着一个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爬犁。

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右边肩膀，万幸，右手还有知觉，只是之前受伤的位置仍旧一碰就疼，显然还没有彻底愈合呢。

“砰！”第五声枪响的同时，卫燃的视野中，也涌出了浓郁的白光。

“这里也只有我愿意把游击队的营地位置标出来”

“这里只有我一个能用德语交流”舍甫琴科眯缝着眼睛提醒道。

“对，阿廖沙，对，阿廖沙！”

“维克多，我们出发吧？”

其实不用他指，弗拉斯便脸色惨白的咽了口唾沫，他已经认出来，那是一颗s型跳雷！

“看来他们出事了”

“死都已经是一种奢望了”多费罗老爹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只不过那轻松的语气却和话里的内容有些自相矛盾。

“别过去”

“乌可烂人？”卫燃追问道。

这德语卫燃虽然暂时听不懂，但那个舍甫琴科却立刻跑了出去，而且没多久便请来了一名军医，顺便还给卫燃拿来了一件呢子大衣。

“我过去看看”弗拉斯这话刚说出口，卫燃却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卫燃大喊了一声，并在对方回应的那句畅快的“再见”中，朝着他扣动了扳机！

要是会德语就好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把我救回来的？”

“当然”

眼下，他们便是在把物资往回运的途中，他还了解到，他们甚至申请来了一个小型的战地医院，而那个名叫季莉娅的女兵，便是这战地医院的医生之一，同时也是帮卫燃保住了那条胳膊的人。

此时，这俩士兵一个下意识的想按住卫燃却因为他提前倒地扑了空，而另一个，却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竟然摘下了步枪，正慌里慌张的试图拉开枪栓往弹膛里顶子弹呢。

见状，弗拉斯看着达维德指了指身后，然后也追着卫燃跟了上去。

“情况有些不对”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弗拉斯攥着拳头咬着牙悲痛的问道。

弗拉斯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具缺失了双臂的尸体的身份，然而，还不等他跑出去，却被卫燃一把拽住了腰带。

“是我在问你”这个拿着烟斗的男人说话间已经拿起了手边放着的一条马鞭。

坐在椅子上的卫燃根本就没起身，便扣动扳机，用第一发子弹击中了那名上尉的胸口。

“那就好”那个名叫季莉娅的女兵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哼唱着那首搭枪卡，走向了远处的另一辆爬犁车。

闻言，正前方的男人立刻眼前一亮，赶忙放下了刚刚拾起来的马鞭，从兜里摸出一包德国生产的r6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塞进了卫燃的嘴里，随后又摸出一包火柴帮他点燃。

无力的叹了口气，卫燃看着对方，咬咬牙建议道，“还是先去找阿廖沙吧，说不定他还活着，我们要先安顿好带过来的人才行，等我们在这片森林里重新站稳脚跟，再来安葬他们吧。”

“很快了，季莉娅同志。”弗拉斯立刻答道，“天亮之前我们肯定能赶到营地。”

“啊对！”卫燃用力点了点头，“肯定很开心。”

“基辅人”舍普琴科答道。

卫燃吧嗒了一口香烟，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多费罗老爹，“我认识他，他还活着吗？”

卫燃再次拉着对方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我们要尽快赶到之前我们的营地才行。”

可不等白光消散，他便听到了口琴吹奏出的欢快音乐以及随着音乐合唱的一首搭枪卡。

弗拉斯见二人过来，放下刚刚举着的望远镜低声说道，“我们都到这里了都没有被发现，还有，你们闻到了吗？”

他们有的穿着苏联红军的制服，有的穿着粗布的衣服，也有的还背着各种样式，但却都印着红十字的药箱。

说完这句话，他也“噗！”的一声将烟屁股吐向了多费罗的方向。

话音未落，周围那些松树下面，便站起来一个又一个各式打扮的男男女女。

卫燃感叹了一句，随后再次嘬了口烟，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我愿意把游击队的营地在地图上标出来，我是个通讯兵，但是舍甫琴科，我可不打算把功劳分享给你，所以去给我找医生和你的长官过来吧。”

阿廖沙涕泪横流的看着挤在门口的三人，“塔拉斯排长他们被包围了，我只救出了季诺维政委，他.他.”

不等阿廖沙说完，卫燃三人也钻进了窝棚，一边安慰着阿廖沙，一边帮他和季诺维检查着身体。

万幸，阿廖沙伤的并不算重，他只是一只脚的脚踝脱臼了而已。可躺在他身后的季诺维，他.他却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弥漫着腐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