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9章公平交易的三个选择

深夜，因塔警局，某间类似拘留室的房间里，卫燃比在自己家还自在的坐在桌子的一边，一手拿着戳着一大块牛肉的餐叉，另一只手的指尖夹着一颗燃到一半的华子，笑眯眯的看着坐在桌子对面柳汉宰。

相比一口烟一口肉再来一口酒的卫燃，柳汉宰却毫无食欲，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卫燃递给他的手机上，显示的那母子三人的合影上。

“她们在哪？”

许久之后，柳汉宰将手机还给卫燃，直勾勾的看着他用俄语问道。

“当地医院”

卫燃将叉子上的那块肉塞进嘴里，仔细的嚼烂咽下去，这才继续说道，“或许明天一早，他们会搭乘我们的运输机飞往喀山，然后你的儿子会被送去喀山当地最好的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眼瞅着柳汉宰张嘴想说些什么，卫燃不带停顿的继续说道，“又或许等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心脏起搏器的植入手术。”

“第二个选择”

“不怎么样”

“当然”

“我本来就担心再次被抓，所以让我的妻子和孩子躲在了更远的地方。”

柳汉宰点点头，颤抖着抽出一支华子点上，“他有先天心脏病，儿童医院的医生说他需要安装心脏起搏器才能活下来，但是医院根本没有心脏起搏器，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

“你的秘密还不值那么多回报”

这次我们没有再进入因塔，就在郊外的森林里沿着河道去找，而且我们轻易不会露天点燃篝火，这让我们好几次都成功的躲开了巡逻队。

“他们是怎么来.”

卫燃喷云吐雾的答道，“我甚至能给你个完全合法的俄罗斯身份，有了合法的身份，你对那些偷猎者造成的伤害完全可以算作合法的正当防卫。

“为了你的儿子思光？”卫燃追问的同时，将烟盒连同打火机推给了对方。

“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对我们的谈话保密，最好一言不发。”

卫燃亲热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明天你会收到一箱释迦果，这只是一份来自朋友的小礼物，请不要拒绝。”

见对方再次警惕起来，卫燃这次却没惯着他，反而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放松身体说道，“我能帮你，也能不帮你，能帮你的儿子支付手术费用，也可以不支付。”

“所以在出发之前，我就和我的妻子定好了计划。”

“很不幸，也很幸运，他们都活下来了。”

柳汉宰或许太久没有找人倾诉过，又或许太久没有机会诉说这些烦闷，所以他仅仅只是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冰凉的啤酒，根本不等帮他倒酒的卫燃发问，便主动继续说道，“我们约定，在我出去工作的第三年冬天，她就带着我们的儿子和女儿偷渡来俄罗斯。”

卫燃靠着门框说道，“就当我们从未见过，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害你。

“这个生意怎么样？”卫燃笑着问道。

“麻烦已经解决很大一部分了”

“他们报警了？”卫燃近乎笃定的问道。

“所以.”

说完，他根本不等柳汉宰做出任何的回应，便干脆的关上了房门，往外走了几步，将钥匙还给了那个仍在楼梯拐角处扶着枪等待自己的警察。

米莎第一个表态，“明天我就给他们一家解决身份的问题，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相应的，你的妻子和孩子，包括你现在被困在警察局的处境，以及明天一早当地医院里开出的账单和后续的所有麻烦，这些都需要你们一家自己去应付。

卫燃一脸无所谓的回应道，看对方顺眼自然是假的，这个看着能有四十岁的男人的长相绝对和帅气之类的形容词搭不上边，更何况他也不好这口儿。

这后果无非是在给两个月之后的空难增加嫌疑，毕竟，这么一个鸟来了都得缩紧菊花生怕拉屎被冻住的鬼地方，接连发生两起和“老外”有关的伤人甚至谋杀事件，这概率实在是太高了一些，到时候指不定会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呢。

当然，无论是盗猎者，还是柳汉宰这样的盗挖者，用非常规的方式处理不是不行。

“工资三个月一结”

重新帮对方倒满了冰凉的啤酒，卫燃放下酒瓶子，慢悠悠的吸了口烟，这才回答了对方刚刚的提问，“帮你仅仅只是因为好奇，想听听你的故事，比如，你是不是脱”

“对”

见状，卫燃一屁股坐下来，将柳汉宰一家的经历和他留给对方的三个选项，乃至他决定帮柳汉宰的原因解释一番，唯独隐下了柳汉宰来俄罗斯之前的“职业”，以及两个月后即将发生的空难。

“我能帮你，但是我们总要交换些信任。”卫燃直白的暗示道。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很是认真的盯着卫燃看了能有半分钟，柳汉宰的眼神也终于再次缓和下来，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在那年冬天之前，我努力学会了常用的俄语，又用之前工作攒下的一些钱，换来了和另一个准备逃跑的人一起去矿场越冬看守设备的工作。

“谢谢你准备的夜宵”

“我们不甘心”

“怪不得”

“什么.什么打算.”

柳汉宰陷入了茫然，他从未设想过这个话题，在他的愿望清单里，给他的儿子装上一个好用的心脏起搏器，已经算是终极梦想了。

柳汉宰戳起一大块牛肉塞进了嘴里，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道，“和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位乌可烂朋友，他想办法又弄来了一套水泵和发电机，还不知道从哪偷来了一辆面包车。

穗穗揉了揉眼睛，“我当时考虑把他们送走和你的顾虑差不多，毕竟我们是来解决盗挖问题的，他们留下来简直是在给咱们所有人上眼药。不解决他们的问题，所有人都尴尬。”

“谢谢”

但这和找米莎买个完全真实的身份不一样，这里是因塔女王阿芙乐尔的生意，就像卫燃必须时刻维护自己的历史学者一样，他还必须要维护好穗穗“合法生意人”的光辉形象。

更何况，就像他刚刚和柳汉宰说的那样，对于他这个谨小慎微的历史学者来说，给对方一家一个新的身份，帮那个孩子支付医药费，乃至帮他们请几位重量级律师做无罪辩护，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本。

“谢谢您，维克多先生，我很喜欢那种漂亮又好吃的水果。”这名警察接过手铐钥匙的同时眉开眼笑的应道。

“所以为什么要帮我？”柳汉宰像个犟种一样再次问道。

“明天送走？”卫燃再次问道。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步走向了反锁的房门，丝毫不带犹豫的打开了门锁。

“帮你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成本。”

“那些人杀死了我的蒙古同伴和乌可烂同伴”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卫燃突兀的问出了新的问题，“我是说，你来俄罗斯工作之前。”

“他还需要一位优秀的律师”穗穗提醒道，“这件事能大事化小最好。”

“为什么要帮我？”柳汉宰皱着眉头问道。

“所以.”

不说别的，就这位柳汉宰的国籍，就足够引起美国人的兴趣了。

“在来俄罗斯工作之前，我是现役军人。”桌子对面，柳汉宰最终还是给出了回答。

“好吧”

与此同时，卫燃也叼着烟，放下餐叉帮对方倒了满满一搪瓷缸子冰凉的啤酒。

“什么选择？”柳汉宰不由的站起身看向了卫燃。

“叶堡距离这里可不算近”卫燃委婉的说道，生怕自己的好奇心再次引起对方的警惕。

柳汉宰含糊不清的道了一声谢，端起搪瓷缸子，咕嘟咕嘟的一口气灌了大半下去。

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比较远，收获也还不错，我们的那个乌可烂同伴用挖到的那些象牙换来了不少钱和物资。”

“还有什么选择？”柳汉宰脸色苍白的问道。

“那些盗猎者情况怎么样？”卫燃跟着起身问道。

“怪不得什么？”

说到这里，柳汉宰再次端起搪瓷杠子灌了一气儿，“我们从车上再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伯朝拉煤矿的货运站了。”

米莎自信的点点头，在卫燃帮他们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之后，接下来都只是些小麻烦罢了。

按正规方式，无非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怎么遣返怎么遣返，然后不出意外的上个新闻。

米莎痛快的应了下来，接着却和穗穗一起看着卫燃，显然是等着他解释呢。

卫燃显然看出了对方的茫然，用一个清脆的响指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换个方式来问，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让所有人都知道，在离着乌拉尔山脉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做因塔的小城市，在这个城市最近出现了一个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的重刑犯？

“不，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