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快点结束吧,只要找到天使之泪,一切就可以结束,而疾风也会回到以前的平静。凤凰长的很娇小,只到疾风的腰部,一头金黄的头发将她装扮的像一只真正的凤凰。她是最可爱娇美的恶魔。从凤凰记事起,疾风就是抱着她的,因为她总是长不大。虽然只比疾风小一百岁,可看起来像是一千岁。因为疾风不喜欢她食梦,他那么的宠溺她,她情愿为了他不食梦,只是到了危机生命时,她才会食那些肮脏的梦,以及觊觎疾风人的梦。
凤凰最爱的人就是疾风,因为黄族是族里没落的一族,因为他们的祖先,曾经背叛了嗜梦天国,所以他们的族人都是被冷落的。凤凰就是出生在这个族里,她一出生这个世界是冷漠的,周围尽是些对她犀利的语言。只有疾风不嫌弃她,把她从那些恶魔的围攻中抱出来,替她梳理金黄色的头发,帮她擦脏兮兮的脸蛋,给她讲他所食的梦中人的故事。那些温暖的瞬间令凤凰难忘,她希望呆在疾风身边,尽管他们有等级差别。
疾风是嗜梦天国的守护者,他的速度不亚于王,他经常站在幽冥之境的顶峰,俯视整个嗜梦天国,以及旁边的精灵王国,眼神总是无限哀伤。凤凰总是在他身边陪着他,尽管有时候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她终于知道疾风的哀伤,在经历了别人的梦之后,他不愿在食梦,这对于食梦而生的恶魔来说,是不可原谅的。但是她却帮不了他,只能看着他痛苦。他变得越来越冷淡,因为他是不正常的,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包容他,没有人原谅他,但他依然承担者保卫嗜梦天国的重任,间接地帮助族人嗜梦。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伤害别人的,如果这样他宁愿从未问世。
凤凰看着他日益长长的银发,不安开始加重,那就意味着他们会越来越远,她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她不明白为什么即使疾风不食梦,头发依然会长,而她如果不食梦,就面临着生命的危险。可是她是多么不舍,不舍离开他的世界。
为了离他的世界近一点,凤凰开始拼命食梦,这逃不过疾风的法眼,很明显,她的金发长长了。疾风抚摸着她金黄的长发,有点苦涩。凤凰,连你也变了吗?要离我而去吗?疾风问凤凰,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以及梦中那些温暖的眼泪和叫人心碎的语言。
凤凰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望着他,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那声音尖锐无比,痛得她无法呼吸,不能思考。疾风哥哥,我喜欢了你一千年这叫爱吗?为了离你近一点我强迫自己食梦,做了你最讨厌的事,这叫爱吗?我被这样的自己折磨的心痛不已,这叫爱吗?
关于那场战争,凤凰也有耳闻。王说精灵王国不服从他的统治,所以让蓝魅率军征服,结果精灵王国惨败,王还剥夺了他们生活在阳光下的权利。因为他们是低等生物,理应不能与他们享受同样的待遇。但那次战争之后,蓝魅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而他的工作就由疾风接任了,但疾风生来就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他曾经反对王发动的好几次战争。没有人敢顶撞王,因为付出的代价就是死,但是王却一次次纵容他,只因他身上流着和王一样的血!
凤凰很少见到王,因为她是叛族的后裔,所以极少踏进王的宫殿。印象中的王是威严的,那长及脚踝绕地三圈的纯白色头发让人望而生畏。他宽大的黑色袍子让他看起来像地狱的撒旦,事实上,他是。因为他掌握整个嗜梦王国的生死,以及黑夜白天。嗜梦王国整日都是白天,这样他们就不需要睡觉,也不会做梦,更不会被自己的梦所杀。
凤凰扯了扯疾风的白袍,满眼深情的望着疾风,示意他不要这么悲伤。疾风把她抱在怀里,虽然头发长长了,依然是这么娇小。疾风对着她说,也像是对着远方说,如果我可以改变这一切该多好!
静静地白雪将他们包裹,和煦的阳光将他们围绕,疾风捧起一捧雪,吹了出去,每一片都是他的思念。明明每天都有阳光,可是这些常年累计的雪却从没融化过,因为这里是天国的最北边。
哈伦无奈的叹了口气,怪自己不够强大,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绿腰公主,怪自己不能拯救整个精灵王国。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那种痛楚让他深刻的明白,如果自己不足够强大,精灵王国就可能又一次陷入灾难,就像一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他虽然没有经历,但他所有的亲人都死于那场战争,他是不会忘了那些恶魔的残忍的。那些恶魔萦绕着他,久久未曾散去。但是他不能睡,他不能让自己的噩梦把自己杀死,他还有保卫精灵国的重任。
他用魔法点亮了一排灯,这就是他们的白天。没有了阳光,他们的生命就会折半,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嗜梦天国。每当看着一个精灵因为缺少阳光离去时,他的恨意就又加重一分。可是现在的他无能为力,握着血剑的手在发抖,血顺着手臂留下来,染红了整把剑。
哈伦仰天长啸,怪老天的不公平。天空顿时电闪雷鸣,似乎为了衬托着诡异而悲愤的气氛。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哈伦没有用魔法给自己避雨,就让雨这么冲刷着,雨水打湿了他黑色的盔甲和红色的披风,此时的他显得好狼狈。心中似有一团火焰,燃烧着他,无法挣脱,那种噬骨的疼痛让他清醒的知道他的使命是多么沉重!
绿腰用魔法圈了一个屏障,只容得下她和哈伦。她细心的舔着哈伦的伤口,然后用她那半透明的小手滑过,伤口痊愈了。哈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忽然丢下手中的血剑,抱紧绿腰,强忍着怒火说,绿腰,我是不会背叛你的!绿腰拍拍他的背,似在安慰,她能奢求什么,他们一直活在不安中,不是吗?即使这样,哈伦从没想过放弃变强,因为他要守护她,守护精灵王国,尽管他也很不安,比她更不安,甚至是害怕,但他从未放弃。
雨停了,王国又恢复了静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他们的心早已翻滚不已,只是不能表达,因为他们要相互支持。
哈伦是和绿腰一起长大的,那时和绿腰一起到玛桠长老那里学魔法,他总是偷偷捉弄绿腰,然后再扮演英雄救美。只是这些简单的快乐一去不回头,他们长大了,有了不得已的责任和使命,不可以放任不懂事的自己从身体里跑出来。他从长老那里听得绿腰从一出生就受了诅咒,那是他是多么的伤心,因为绿腰不会爱上他。但他不放弃当一个公主的骑士,能守在绿腰身边对它来说足够了。
如果嗜梦天国再一次发动战争,精灵王国是无力抵抗的,虽然精灵王国在女王夕灵的带领下,也培养了一支应对特殊情况的军队,但这根本无力抵抗极夜的迅猛进攻。他们族的任何一个分支就够他们应付的了,何况他们有六个族?精灵的魔法,都是自保用的,杀伤力并不强。为了弥补这个不足,哈伦做了第一个试验品,他学习精灵族的禁忌魔法——黑魔法。初学黑魔法的人,容易被控制心魔,喜怒无常,但是魔法的杀伤力却是普通魔法的十倍以上。没有人明白他在天之涯学习魔法的痛苦,残杀和自残的方式让他根本应对不了,那些梦魇终日围绕着他,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而他手中的血剑也变得更加嗜血。有一次手中的剑差点刺向玛桠长老,在他来不及收剑时,只好打伤自己好让自己清醒。从此他决定,不在接近绿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伤害她的事,没有人知道对他来说,这个决定由多么让他抓狂,痛苦。
哈伦看着远处的光芒以及那白茫茫的雪山,为了这些,他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绿腰,我一定会给你一片光明。
冯哲旭揉揉太阳穴,从二十八层楼的窗户望着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他这个资深编辑当的可真够窝囊的。员工不过关的稿子他还要加班帮着修改,他可以等,明天的报纸可等不及。低头看着腕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快一点的话还可以赶上最后一班车,如果没记错的话,末班车是到十二点,而楼底下刚好就有站牌。
冯哲旭又看了看电脑上的文章,离奇的密室杀人案,这已经是本市的第四起了。画面中的女子在房间里安详的睡了,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没有了呼吸。室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自杀的痕迹,这是一宗神秘的密室杀人案,因为查不出任何死因。冯哲旭看着女子模糊的脸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名字扬洋却是他没听过的。到底谁是凶手,有是用什么方法杀人的?
十一点四十五了,冯哲旭打断刚才的思路,保存设置,关了电脑,他可以想象明天的报纸发出而引起得轰动。这正是他们所要的效果,锦江晚报一直就是靠这样的曝点才闻名的。
其实他并不是没钱买车,只是他害怕一个人开车,害怕一个人呆在密闭的空间,说起来他一个大男人有这样的毛病还真是不可思议。
末班车来了,十一点五十九,还真准时。冯哲旭投了硬币,找了个位置坐下,用手托着头,舒服的眯着眼睛。也许是工作太累了,他很快进入了梦乡。梦中的他一直在跑,周围是一片漆黑,他大声呼喊,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很着急,只得不停地跑,直到没有路了。太过炙热的注视让他无所适从,他猛地这个开眼睛,寻找注视的来源。这才发现,车里已经没有人了,这种意识让他的后背凉凉的。突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戴墨镜的眼睛,没错,他不会看错的,司机一直在注视他,尽管他把眼睛隐藏在墨镜中。话又说回来,午夜带着墨镜开车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冯哲旭摇了摇脑袋,这种窒息的安静让他无法正常思考,他忽然怀疑自己会不会上了一辆不该上的车?而从上车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过司机的脸,只有那一双耐人寻思的眼睛。他抬头看窗外,忽然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线,他一下慌乱。站起来冲到驾驶座那里,扯着司机的领子说,这是开往哪里的?司机对他笑了笑,他一下子下瘫了,因为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错!应该说是一张只有一双眼睛的脸,那张脸在笑起来的时候,所有的肉都挤向眼部,在午夜里看起来极其恐怖。司机用深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带你到地狱!司机开始发狂一样的笑,冯哲旭忍着恐惧与呕吐,抢他的方向盘,结果与迎面而来的卡车相撞。他渐渐失去了意识,司机却依然对着他笑。他说,我说过带你到地狱的——
冯哲旭大叫一声,他不要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忽然觉得有人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嘿,小伙子,醒醒。他拼进全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车里。身后的人说,没事吧,做噩梦了。他点点头,觉得这一切无法解释,明明画面那么真实。司机也没有带墨镜,还有一张完整的脸,车里还有三三两两的乘客,难道这真的是梦?还好,差点死在自己的梦里,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心有余悸的他眼神有些恍惚,一阵风吹来,觉得冰冷刺骨,深入骨髓,原来他的衣服竟然湿透了。他虚了一口气,像死里逃生一样。
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该下车了,这个想法让冯哲旭有些兴奋,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车里。但是现在的他已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他扭头问后面那位救他醒来的男人,男人带着一副眼睛,很斯文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他微微朝他点头,算是有好的打招呼。冯哲旭问,请问邢景公寓到了吗?男人推了推鼻头的眼睛,看了看窗外说,已经过了两站路了,那时候你一直再睡。
什么?怎么会这样?冥冥之中似有什么牵引着他,让他恐惧。以前总是写稿子,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恐惧。他让司机停车,逃下了这辆车。
当他正在思考身处那里的时候,忽然响起了音乐,抬头就看见那十几米高的水花。他知道这个地方,这是c市最著名的音乐喷泉,随着音乐节奏不同,每一组水花喷射的高度也不同。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这时候的音乐喷泉应该是关闭的。带着疑惑,冯哲伦朝音乐喷泉走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种力量在默默牵引着他,不得不去。
这是一首冯哲旭没听过的曲子,但却很温暖。水花溅到他脸上,偶有清凉的触觉,他还能思考。喷泉时高时低,就像一个人的心情,铁荡起伏。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时,音乐声却戛然而止,一抹绿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身影若隐若现,好似再和他捉谜藏,可是他连一点心情都没有,心中满满的都是恐惧。
他在寻找那抹身影的时候,无意中的发现,让他张大嘴巴,眼珠差点掉下来。除了他,周围全都静止了,喷泉的水花一滴一滴在空中定格;霓虹灯不再闪动,安静的停在一个颜色;街上的人什么表情都有,只是无法移动;各种各样的奔跑的车子在那路上呆立,像电影卡壳的画面。为什么会这样?冯哲旭心里有太多疑问,难道又是他在做梦?他不要呆在这里,他像一个怪物,可是他两腿发软根本无法移动,他确定他并没有静止。
就在他转身准备跑的时候,一名穿着绿衣服的女子一直看着他。没错,刚才的身影就是她,他确定,那个女子也没有静止。他看着大厦顶端的钟表,天啊,连时间都静止了,难道他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女子朝他走来,步履轻盈,好像很害怕打破这寂静的夜。她面容清秀,不施任何粉黛,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一潭湖水,清澈见底。虽然没有一丝风,他的绿罗纱群却在不断飞舞,看起来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精灵。这个想法让冯哲旭打了个激灵,难道她才是这一切的操纵者。
女子握着冯哲旭的手,眉头忽然一紧,然后又慢慢退去,但这一切没有逃过冯哲旭的眼睛,他好奇的望着她。
女子说,你失忆了。冯哲旭不说话。
女子继续说,你在害怕,你刚才经历了生死。冯哲旭的脸上起了变化,有些慌张,那些明明是他的梦,并不是真实的,她怎么会知道?
女子看出了他的慌张,并不急于拆穿他,接着说,你想知道我是谁?
冯哲旭后退两步,睁大的瞳孔映满了女子的笑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子。他捂着跳动的心脏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冯哲旭从没觉得看穿一个人的想法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今天经历后才知道那是毛骨悚然的感觉,你毫无保留的站在一个人面前,无所遁形。
女子依旧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似乎在隐藏什么。她说,我是谁,你真的不记得吗?我最爱的人。女子忽然想起疾风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说,绿腰,不管我们分开多少年,不管我转世多少次,我都不会忘记你。可笑,这是她听过最可笑的谎言。
冯哲旭惊得无话可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是他最爱的人吗?怎么可能?难道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真的跟她有关?
女子忽然将手举起,一团绿光围绕着她,亦实亦虚,亦真亦幻。光芒越来越强,刺得冯哲旭睁不开眼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女子在光芒中显得更耀眼,那飞舞的绿罗纱变得挣狂,似在积攒力量。她的食指贴向冯哲旭的眉心,冯哲旭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很熟悉的感觉。忽然觉得力量越来越小,光芒也越来越少,女子眉头紧锁,到后来竟被震开,跌落在不远处,吐了几口血。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莫名其妙。
他鼓起勇气跑过去,扶着女子的背,说,没事吧?
女子擦擦嘴角的血,说,看来你的记忆是被人封印了,想让你彻底忘记以前的事,忘记我。女子看着他,过多的体力消耗让她显得很疲惫,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除了极夜没有人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可是她不会让他如愿,她会让他慢慢记起她,然后折磨他,让他为伤害精灵王国付出代价。
现在的疾风明明是另一个人,明明已将她忘记,为什么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还会那么依恋这个怀抱。不会的,她是不会爱上一个人的,因为她天生就是被诅咒得不到真爱的人,他跟疾风的命运不是证明了这是个无法打破的诅咒吗?她忽然推开冯哲旭,此生你推开了我,就再也无法抱我入怀。
女子指着周围的一切说,你现在在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与你之前的世界是完全分割的,在这个空间里,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果然,她是这一切的操纵者。也许刚开始他恨害怕,可是现在他的好奇心远远战胜了恐惧,他想知道为什么找上他,自己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冯哲旭看着女子,替她擦她没擦干净的嘴角的血,她应该是纯洁的,不掺杂任何污染物的。他说,告诉我,告诉我我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