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着他依旧英俊的脸庞,说,听我讲个故事好吗?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冯哲旭点头说,好。
这个世界有许多人类未知的世界,它就存在于你的身边,危险无处不在。
在遥远的精灵王国住着一群精灵,绿腰就是其中一个,不知为何,她生来就不会哭泣。后来,她从玛桠长老那里听的,她生来就是被诅咒的,而打破诅咒的办法就是寻得一份真爱,双方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不管有任何困难,托付生命也要在一起。
绿腰开始想方设法的打破诅咒,她希望像正常的精灵一样,有爱有恨,而不像她,平静的像潭死水,经不起半点波澜。她是个极温柔的人,因为不知道怎么发脾气,即使用各种方法激她,她都不会大哭大闹。她是精灵国的公主,从小被女王夕灵庇护,而不知世事的她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她出生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原因,她一直以为精灵的世界就是黑暗的,却不知女王为何不经意间会流出愁容。女王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她眉清目秀,头发高高隆起,留下两束很长的青色头发在前胸,藏青色的王袍衬托他华丽的气质,和善的面容却掩藏不住他眼间的锐气,仿佛洞察一切,不可一世。
每次有精灵死去的时候,女王都会留下眼泪。绿腰用手摸着那温热的液体,不明所以。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水,为什么会这么不开心,是因为女王流泪了吗?女王把绿腰抱在怀里,露出悲伤的情绪,她用手抚着我的头发,说,你要快快长大,长大后你也会流泪。绿腰点点头,女王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流露出真实的情感,可是绿腰不懂。
绿腰最喜欢去花海,看那些用魔法种的各种各样的花。由于没有阳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魔法造的,可是绿腰一样喜欢,尽管这些魔法造的花的生命是如此短暂。绿腰还太小,他的法力连一棵花都养不活。在这些花中,绿腰最喜欢的是,昙花,那种在午夜一盛开就走向毁灭的白色花朵。为了看它开花,绿腰会一直等着不睡觉,其实他们本来就很少睡觉,因为女王不允许他们长睡。绿腰一直不明白,直到绿腰看到有一天古海睡过去再也没醒来,她才意识到,原来睡觉是会威胁生命的一件事。
每次看到昙花败落,绿腰总是很伤心,很怀念,可是即便如此,她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绿腰会经常望着天边那白茫茫的山,她问玛桠长老那是什么?玛桠长老总会语重心长的说,你可以喜欢那里,但是绝不可以踏进那里。那是雪,说着玛桠长老信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便飘下来一片片白色的雪花。绿腰惊奇的用手接着,这就是雪花吗?她在心里没来由的憧憬,他想学习魔法,她希望自己快快长大。
在一片片飘舞的雪花中,绿腰迎来了她的一百岁。
冯哲旭说,这样的绿腰应该不快乐吧。
女人说,她根本没有任何情绪,所以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在绿腰一百岁的时候,女王送给她了一个朋友,他就是哈伦。绿腰第一次见哈伦的时候,他是个酷酷的小精灵,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会正视他的前方。哈伦是整个精灵族同龄中最优秀的,所以女王让哈伦守护绿腰。
绿腰和哈伦被一起送到玛桠长老那里学习魔法,玛桠长老是整个王国最有威望的长老,她不仅魔法高深,还会占卜,而她占卜的事件每次都发生了。玛桠长老是族里唯一一个既会黑魔法又会白魔法的精灵,因为黑魔法杀伤力极大,容易入魔,所以女王不允许他们学习。可是玛桠长老已经很老了,她脸上爬满了皱纹,像枯老的树皮,但是玛桠是个很慈祥的长辈,她也是女王的老师,在王国里,没有不尊重玛桠的。
绿腰学的第一个魔法就是隐身,那时她总是藏在哈伦后面,然后抱住他,再隐身。可是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些魔法哈伦早就回了,因为他已经三百岁了。哈伦念着一串咒语,手打了个圈,绿腰就现身了。每次都是这样。
一次绿腰坐在哈伦的变得软绵绵的云朵上问,哈伦,长大以后你要干什么?
哈伦握着拳头,脸绷得紧紧地。他说,我要守护精灵王国,夺回我们的阳光。
阳光?这对绿腰来说绝对是个陌生的词。绿腰指着白茫茫的雪山,说,阳光,在那里吗?
哈伦眼睛眨都不眨盯着那里,是的,就是那里的恶魔夺走了他们的阳光,杀死了他的亲人。他没有一天不想着越过那里,夺回属于精灵国的一切,所以他必须好好学习魔法,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绿腰看着他的脸变得越来越沉重,长长的指甲扎进肉里都不觉得。绿腰一下子紧张起来,抓过哈伦的手细心的舔起来,脸上写满了关切。绿腰说,我受伤的时候,女王都是这样舔的。还疼吗?
哈伦看着她,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明白。这是两个极其亲密的人才应该有的动作,那是因为他们的唾液天生含有一种止痛因素,所以才会这样舔。哈伦把她抱在怀里,这样就好,永远不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样子。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争取回来,所以呆在我身边就好。绿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哈伦很平静。
玛桠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只要不认真学习,玛桠就会惩罚。而她总是犯错误,玛桠就罚她一个人去天之涯练习,而且不准吃饭,不准见哈伦。可是每次哈伦都会偷偷的去看她,还会带吃的给她,然后她就会枕着哈伦的肩膀的休息,她喜欢这种毫无目的的接触。如果没有遇见疾风,也许她会觉得哈伦就是她愿托付生命的人。
学习魔法的日子是枯燥的也是幸福的,每天不断重复的的练习,让绿腰开始厌倦。她已经一百年没有见到女王了,在不合格之前她是不允许出去的。
她开始向往雪山,因为那里有真正的雪,以及她想要的真实世界。可是她的魔法才学了三分之一,而哈伦已经学了四分之三了,现在的他已经很强大了,而且他越来越英俊了,绿腰有时候看着他还会脸红。
她用手抓着背,不知为何,这几天背又痒又疼。明天就是她两百岁的生日,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绿腰二百岁的时候,长出了一对透明的,晶莹的翅膀,她只要煽动两下就可以飞起来。她不用魔法就可以飞了,这让她欣喜不已。哈伦也衷心为她高兴,她是他一生守候的公主,虽然他只能远远看着她。
那一天,女王也来看她了。绿腰呼扇着那双翅膀,落在女王的怀里,抚着她胸前的青发,高兴地向女王展示着他的翅膀。女王抚摸着那对翅膀,眼里满是激动的泪花,她开心,同时她也难过。绿腰已经开始长大了,体内的某些因素已经开始激发出来,她不知道这样对她是好还是不好。她慢慢就会知道,她是特别的,知道了一切她会痛苦。可是这是两百年来绿腰唯一真心的笑,她怎么忍心夺取?
女王把她放下了,用手捻着施魔法,然后撒向绿腰。绿腰立刻换上了一套草绿色的罗纱裙。女王说,绿腰,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它不会因魔法失效而消亡,你越来越漂亮了。绿腰高兴地转了个圈,女王夸她漂亮。她跑到哈伦面前,拉着他的手说,漂亮吗?哈伦点点头说,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精灵。绿腰高兴地想大叫,可是脑中却像蜜蜂嗡一样吵闹,然后有一个影像出现在她脑中。那是哈伦,他孤独的站在一片废墟中,他在哭,他在呐喊,他的周围全是一动不动死了的精灵,鲜血染满了整个城堡,而那张脸上写满了仇恨与恐惧。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绿腰捂着头蹲了下来。哈伦焦急的望着她,询问怎么回事。女王摇摇头,该来的总会来的。绿腰呆呆的回想刚才的画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哈伦的眼神那么悲愤,无助?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精灵死了?刚才的快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那些画面,残忍血腥的画面。
绿腰慢慢飞起来,那种窒息的悲伤一直围绕着她,像她亲身经历一般。绿腰朝花海的方向飞去,不理会众人,连哈伦的呼唤也屏蔽了。她的心像被狠狠地撞击一样,疼痛开始蔓延,扩散,停不下来。她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去慢慢消化那些画面。
萤火虫在花间飞舞,那光芒跟绿腰罗纱裙上的点缀一样,绿腰伤心地数着萤火虫,没有尽头。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为什么一抓到对方的手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些画面像她亲身经历一样,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她不知道什么是仇恨,只是感觉好悲伤,那些悲伤快要将他吞噬,她忘不了哈伦那绝望的嘶喊,太痛苦了。
绿腰抬头,有望见了那白茫茫的雪山,那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玛桠长老不允许她踏入?她决定一探究竟,因为现在她必须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不然一定会被悲伤淹没。
冯哲旭问女人,那绿腰最后去了吗?她看到了什么?
女人将食指放在冯哲旭的嘴上说,嘘,今天时间到了。
冯哲旭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是时间到了?女人指着对面大厦上的钟表,他清楚地看到,秒针已经开始动力,而且是十二点三十分,没错,是刚才下车的时间。霓虹灯又开始闪动着各种耀眼的光芒,匆匆走路的行人,飞驰的汽车,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冯哲旭的手往旁边一放,奇怪,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这是梦吗?又响起了音乐,喷起的的水花将他整个人打湿,他却没有躲闪。似乎在确定刚才事件的真实性,他一定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只是他告诉别人没有人会相信的。
冯哲旭颓废的走出音乐喷泉,又回头看了一眼,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这个奇怪的夜让他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他有些接受不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冯哲旭一摆手,一辆的士准确的停在他面前,司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猜想他是不是失恋了。冯哲旭坐上车,往回家的方向赶,他不应该胡思乱想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家睡觉。
冯哲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以为就会忘了昨晚的事,可是昨晚发生的一切一直不断地冒出来,他越是不愿想起,那些画面就主动围绕着他,以至于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其实也不算一晚上,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躺床上的时候就已经两点了,然后六点就起床了。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睡眠时间一直很短,如果超过六个小时,他就会觉得好疲惫,像经历一场大战一样。
他做了些早餐,煎蛋、三明治以及小米粥,他吃的很少,有时候只是做而不吃。这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只是喜欢做,像是打发时间。然后悠闲地吃早饭看着送来的早报,这样他可以更好的了解新闻的动态。他是个很有讲究的人,屋子里总是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物品以及摆设,因为他害怕那种物品所带来的压迫感。衣柜里除了配好的西服就是极少的休闲装,看的出他是个极谨慎压抑的人。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服,配了一条红色的领带,而昨天的那身衣服早就被他扔到了洗手间,连碰都不愿碰。
八点整,他是个极有时间观念的人,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是否带齐,比如钱包,钢笔,然后出门。今天的天气很好,冯哲旭自然地舒了一口气,也许昨天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梦。八点二十五的时候他抵达公司自己的办公室,他喜欢在早上喝一杯浓烈的拿铁,可是还没坐稳,就见主编王碘锋拿这份报纸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把报纸用力拍在冯哲旭的办公桌上,脸上难掩喜悦之情。他说,小冯,你看看今天的报纸,你写的文章太好了!他们竟然用了整版的报道,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而且报纸一经发售就被一抢而空,他们紧接着再版,这真是痛快啊!
冯哲旭没有主编那样的兴奋,这是他早预料到的,观众们就喜欢看这样或那样的曝点,他只是抓住了这种心理。
主编接着说,这是个曝点,你继续跟踪,说不定下面还有大新闻。
冯哲旭不喜欢主编那唯利是图的嘴脸,赶忙答应,怕他还赖在这里不走,又起身去冲咖啡。主编笑呵呵的走了,看来他是抓住了个财神。冯哲旭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码每天都在上演,他忽然觉得好沉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低头又看到了桌上的那份报纸,“密室少女神秘死亡,是他杀还是自杀?”硕大的标题引人注意,下面有一副少女死亡时的照片,接下来便是整版的报道。这样的报道虽然很吸引人的眼球,却也给c市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恐慌。死亡的人中全都找不出任何伤口和中毒的迹象,而且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是完整的,没有一点损伤,甚至连其他人的指纹都没有,可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样未知的死亡加深了人们对陌生事物的恐惧,甚至都不敢一个人呆在密闭的空间睡觉。冯哲旭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这个世界存在太多人所不知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人是无能为力的。
越害怕死亡,就会越恐惧。
冯哲旭准备把报纸折起来的时候,忽然瞥见报上的女子嘴角的右上方有一颗黑痣,很小,不仔细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他又一次震惊了,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看到这个女人的照片觉得熟悉,因为他的梦里出现过这个女人,尤其是嘴角边的那颗痣,他忘不掉的。
冯哲旭一下子呆坐在椅子上,陷入当时梦境的回忆中。